一直没吭声的邵夫人在那边叹了口气,“我回去劝劝他爸吧,也闹了两回了,顺了他以后还能省些心。”
权夫人蛮诧异,没想到她这么开明。
邵夫人现在心里真没那么复杂,都已经经历过一回了,那男孩子她也见过,不论好还是不好,眼下不还有这么几个人在抢的吗。
......
徐途上来的时候,邵斯炀正在打电话,生日在这办砸了,他冲这被他包下却封锁不利的酒店方发着脾气。
也是真的少爷,句句话都是又利又狠。
因为戚景一句‘你这样别让你妈迁怒到哥身上’而去了一趟洗手间的闵舒行,将湿透的头发捋到脑后,扶额坐在沙发上。
他也是最先听到脚步声的,转过头,看到徐途这么个不请自来的不速客,本就不好看的脸色一下更沉。紧跟着权律戚景也看了过来,打电话的邵斯炀最后抬起的眼。
徐途这时候已经走到他们近前了。
“你来这干嘛”
看着这四人里两个挂彩,两个阴沉着脸,徐途大致已经猜出这生日有多不尽人意了,“就你们”屈续胤给他地址的时候不是说权夫人在吗。
坐着的四个人还一脸不善的看他时,一旁紧闭的房门开了,几个在里面谈了挺长时间的贵妇人走了出来。
徐途回了下头,他那张脸在圈子里还蛮有辨识度,几个夫人反正都认识。徐途彬彬有礼,先颔首打了招呼。
“你来这儿是”
开口的不是权夫人,但今晚连着看到屈续胤和他圈子里的徐途,权夫人直觉不是巧合。就等徐途自己开口了。
徐途笑的亲和无比,这就是他的本事,哪怕他现在心里一万个不乐意,面上也不显露一点,“这不是替续胤来传话嘛,他的小男友最近和一些人走的很近,醋了吧是。”带几分戏谑的口气,更真了,“既然都是熟人,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玻璃罐里的珍珠和蛇【下601]
续胤整个上海有第二个续胤就是有第二个,也不见得能使唤动徐途来传这个话噻!
可怎么能是小屈呢怎么能是啊!那就不是个还不知事的主儿!跟她们现在家里这个青春期被荷尔蒙迷惑,为了个男孩跟家里对抗的儿子不一样,早就已经是上海金字塔上最顶尖的那一个角的屈续胤,是不知事的冲动男孩吗权市//长都不敢说这个话。这么一个人,不,这么一个人物,传出消息来的不是京圈沪圈的贵女,而是个‘小男友’。
在今晚亲眼见过小屈到场,还把人接走的权夫人都没往这重关系上想过一能和他丈夫在各个场合平起平坐的人,想歪他一点都是对他的不尊重。而方才跟权夫人说完,打算回去管教孩子的两个夫人,这回也哑然了。
要她儿子中意的人是小屈的,除了句有眼光,好像真不能再多做苛责,毕竟人把小屈都‘拿’下了。
来传这个话的徐途,早预料到眼前这个一片沉默之中,人人面色都不平静,人人心底都波浪滔天的场面一一就他自己,现在心底都酸楚着呢。
“屈续胤说是他的他算老几我都没听哥提起过他!”反应过来的邵斯炀最先翻了脸一他说话这么冲,不是不知道屈续胤是谁,相反,他就是知道是谁才这么针锋相对。
一群还没离开狼群在和同类龇牙咧嘴示威的狼,领地里突然闯进了一头成年的狮虎。
这他们怎么争
“替人传话徐叔叔还是斟酌点意思,不要随便传的好,免得遭人误会。”权律着重‘斟酌”误会’两个词,徐途刚说出口的那句话,一下就叫这两个词盖的含糊不清起来。
徐途正眼看了眼权律,跟邵斯炀直来直去,听着刺人,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真就一点用都没有的话来说,权律这话有些水平,但没用。
“你觉得我会错了续胤的意思我跟他玩了这么多年,还像没有一”徐途顿停了一下,手插在大衣里,蹙结眉宇的同时弯唇绽出个笑来,带着笑音说出下半句,“没有会错过他的意思吧。”
最没立场的闵舒行也看了眼邵斯炀后攥拳开了口,“我们没听哥说过。”
“你们有那么亲近吗”
... “”
“反正我只是传话。”徐途被笑意牵动的微表情渐渐变少,到最后看着脸上除了个笑外什么也没了,“你们没有那么亲近,别臆想自己就是那个最优选。”因为自己不甘心来这也来了,不甘心替屈续胤宣示主权也宣示了,徐途说话再不像平常那样句句都留余地。他的话跟刀似的,把几个男孩的自尊跟他们平常自己都没察觉但却为之自傲的东西搅的稀巴烂。
钱他们有,屈续胤更多,可屈续胤有的权跟地位,他们却是望之不及。哥凭什么选他们就是哥谁都不选,他们又争的过屈续胤吗
当初一个武汉的傅乘光,就叫他们千难万难。
“那我就先走了,就劳烦夫人们别让我在续胤那儿难办。”整个过程下来,一直是跟几个贵妇人交谈,也就正眼看了下权律的徐途颔了下首后抬腿离开了。他转身的一瞬,脸上那点笑也没了。
那几个小的此刻感受到的无力感,他早就有所体会了。
......
用特殊工艺做出太阳浮纹的铜色大门打开,跟着屈续胤从盛亮处进入室内昏暗中的江尹一微顿了下脚步。
屈续胤亲自去开了灯,这个位于集合了酒店,观光娱乐,商业,展会于一体的超级建筑体的顶层在光线下显出全貌来一一比起一般会用于vip招待而装修豪奢的顶层,这幢几乎是上海最高的大厦的顶层,一目了然的像是某个极简的人的居所。
果然,屈续胤开口,“这里是我在从/政之前住的最多的一个住处。”
在沙发上坐下的江尹一,伸手擦了一下桌面上的浮灰,他本来想问屈续胤是不是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的私人空间,他又是不是临时起意过来的这里,只他刚要张口,看到脱掉外套的屈续胤已经往往冰箱走去,就把话咽了回去。
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的屈续胤,一面审度着上面的日期,一面向江尹一道,“我以前很喜欢喝的。”也是第一回,他这么没品味的选了个钢杯,拿过来后倒了杯放到江尹一面前,却没强求他喝,“我的杯子,介意可以不用。”说完这句话,他就这么坐靠在沙发扶手,慢慢喝起剩下的半罐啤酒。
他的话叫江尹一觉出他身上那点和平常不一样的味儿来。不是那种叫他蛮不喜欢的,有点端着,藏着的政/客味儿,而是一个人的味儿。
“带我来这喝酒你还不如在下面给我开个房,让我去睡一会。”
“等会去直升机上睡吧。”看着窗外的屈续胤道,“你答应了我七天,不是吗。”
他这么说了,江尹一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顶层有些太安静了,江尹一就和他一起看窗外一 重重云层之中,只有一个建筑的顶部冒出一个尖儿来。灯光迷离,繁华无尽的不夜之都,在登上最高的建筑之后,竟然连俯瞰的视野都被雾霭一样的流云遮挡。这还是江尹一看这个面目的上海。
“在和你去见徐途前,我一直在为送什么样的礼物能讨你欢心而费解。是滑雪场,游艇,还是这里。”屈续胤又喝了一口,本来屈着的腿,随着他愈发放松的坐姿舒展开。
江尹一才不论他是真心还是试探,想也不想直截了当的拒绝,“我不需要。”
“所以我用了一晚上观察你。”屈续胤道,“我拥有的太多了,但大多你都毫无兴趣,所以比起一样一样的试探,我选择了观察,我已经知道你能接受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