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摩西把自己母亲的葬礼处理完后,涅柔斯发现了他的打算,提摩西坠入爱河后,几乎不会对涅柔斯隐瞒任何事情。只要恋人询问,他就会说。
涅柔斯当然会反对,他几乎是吵架式的反对提摩西这样去做。可提摩西却很平静,他只是抱着涅柔斯,安抚的亲吻他,在唇齿相交过后,温存着亲昵地靠着恋人,“但是我需要钱。”
“很多很多的钱,等我洗干净身份,购买到能使用的公民ID。我会在中区买个房子,我们一起去住,你想和我住吗?”
“我想啊,我当然想。可是,”涅柔斯突然住了嘴,他可怕的意识到,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阻止现在的提摩西去这样做。
涅柔斯·赛安,只是一个其他星球来的大学生,孤儿,靠着奖学金上大学。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拒绝自己的恋人去做一件,一件足以让他们跨越一个阶层的大事呢?
但那些高风险活计后的威胁如影随形,涅柔斯无法接受失去提摩西,哪怕只是个测想,他都难以忍受。
于是他就自爆身份了。
这是一场错误的灾难。
“我真后悔,涅柔斯。”被欺骗的恋人说,那双绿眼睛中有一场大雪,泯灭任何生命与热度,与爱。
相恋的日日夜夜,提摩西都在朝一个伪装的人吐露爱意,构画着未来,构画着一切。
“我觉得可笑。”提摩西说,“我费劲所有力气,想带你去的绿洲,你生而自那,你是在玩弄我?涅柔斯·赛安,你还有什么东西是真的?”
“爱我?那我又在对着谁说爱?你大学生的身份是真的吗?你不是孤儿,你拥有着殷实的家底,你甚至不需要努力,就已经到了我一辈子都到不了的地方。你生而在那,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这张脸吗?你就喜欢这个?”提摩西又问了一次,“我在对谁说爱,你告诉我。”
涅柔斯被问的说出一句话来,他被提摩西的爱宠坏了,当提摩西的獠牙对峙而来时,涅柔斯甚至无法去抵抗。
提摩西说中了所有,涅柔斯甚至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真正的名字。
接下来,涅柔斯做了个更错误的决定。他说他能养提摩西,不需要对方再出去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像什么。”年轻的ALPHA冻结凝固的面色上几乎是在笑,他从愤怒中绽出一丝讥讽,刺得涅柔斯生疼。“你的宠物吗?养在笼子里,死了最好也是做成标本挂着?”
提摩西怒不可遏,他现在几乎是失去了一切,母亲,恋人,重新抓住的目标,一切都被眼前这个还在试图解释的人毁了。
摇曳颤抖着重新扶起来的阁楼成了一块空壳,并且眼前的人还在试图证明,证明提摩西两年时间所付出的爱都投到了一座空井中。
“别这样提摩西,最开始如果我不这样说,你根本不会给我任何机会,我知道你讨厌什么,我不会有机会的。”银发的恋人说着,他的面容上凝出慎重与不安,手紧紧抓着提摩西,“别这样对我,提摩西。”
温柔的恋人面容出现变化,提摩西很确信,那张脸没有任何五官变化,可却变得如此陌生,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开了这张被爱意温柔浇灌出的脸,涓涓流出陌生的东西。
先是语言,神情,再来是态度。
“我不会让你走的,提摩西,你别想着去哪。”提摩西心爱的恋人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那张曾凝露出爱意,珍惜,与尊重的唇吐露出蛇的信子。“你哪都别想去,我一定会带走你。”
“你再说下去,我就打烂你的嘴。”深红发的ALPHA冷冷地说,他彻底甩开了两人交握着的手。
涅柔斯继承了莱茵斯家族中那股偏执与强势,他意识到,如果再不处理好这件事情,他就要失去提摩西了。
可莱茵斯家族的所有教育交给涅柔斯的全是进攻,掠夺,是征服。
没有温柔与爱。
涅柔斯所有的爱与温柔都是被提摩西精心养护着,慢慢指引而出。当与提摩西吵得几近决裂时,涅柔斯慌神间选了自己最擅长并且最熟悉的方式。他想绑走提摩西,一切都是可以用强压的控制手段来解决的,一切都可以。
然后他被提摩西打了一顿,进了医院。
进了医院后的第二天,涅柔斯就收到了线人传回来的消息,提摩西失踪。
他急得几乎发疯,强硬要求院方用最快速的药剂来治愈自己身上的粉碎性骨折与内脏受伤,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出院。
脑震荡让涅柔斯每晚都处于恶心的呕吐欲中,雪上加霜的是,第三天,涅柔斯知道了自己叔叔-奥拉克斯回到联邦星,不日就要来看自己的消息。
坏消息接踵而至,而涅柔斯只能躺在病床上接受这些。
4
“这不像你了,涅柔斯。”奥拉克斯示意一下,一直跟着的管家将线人收集而来的信息打印成了纸质,夹在一个厚文件夹中放在了涅柔斯病床上的小桌上。
一份小小的纸质文件夹,在此刻远比U盘与网络档案更加震撼,涅柔斯清楚他的叔叔能做到什么程度,当这份文件夹被奥拉克斯的管家放到涅柔斯面前时,年轻的Omega背后已然冒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我。”年轻的Omega停顿了一下,面对奥拉克斯,面对莱茵斯家族中的权利巅峰,此刻涅柔斯宛如面对一座看不到顶的山,厚重而压抑。但下一刻,在奥拉克斯的注视中,年轻的Omega还是说出了他一定知道,叔叔绝对不想听的话。
“他,提摩西。”仿佛一个名字就能给他力量似的,涅柔斯说了出来后就好了很多,他甚至敢稍微抬头去看奥拉克斯,“我爱上他了,叔叔。”
“这次只是一个小失误,以后不会再有了,叔叔。”年轻的Omega说,他面上再也看不到那种莱茵斯家族惯有的痕迹,涅柔斯整个人都被爱情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尽管他的保证如同过去每一次。
“你变软弱了,涅柔斯。”奥拉克斯说,他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依旧轻柔而温和,像小提琴一样带着迷人的韵律,却让病床上的银发青年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脊椎,轻轻地在威胁拉扯着他。
涅柔斯僵在了病床上,右手的骨折在涨疼,脑震荡的余韵似乎再次在脑中掀起疼痛的海浪,他觉得天旋地转,并试图奋力在这场压迫难忍的煎熬中脱身而出。
有一小会,涅柔斯因为紧张和面对叔叔的压力,加上脑震荡的余韵与止疼药都压不下的神经痛产生了短暂的晕眩,舌头僵在嘴里,耳边出现白噪音,他努力挣脱。
可当真正清醒过来时,涅柔斯再一次被骇吓住。
奥拉克斯拿起了那份文件夹这个男人从不对小事感兴趣,可一旦过目,事情就一定会被处理出结果涅柔斯意识到,不行,这不行。
叔叔一定会处理掉提摩西。这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重要,涅柔斯清楚知道,自己在叔叔眼中只不过是四位继承人中的一位,稍微有些重量却不值得费更多心思。
但,这个男人看重莱茵斯这个家族过一切,或者说,他看重自己的面子。
涅柔斯顶着莱茵斯家族的姓氏,却出了这种被爱情冲昏头脑才会出的洋相,必须要有什么人来承担这份后果。
不是他,就是他的恋人提摩西。
涅柔斯在奥拉克斯翻开文件夹前,几乎被吓得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银发青年慌了一瞬,眼神一变,直接伸手打掉了黑发男人手上的文件夹。已经被打开的文件夹直接摔在了地上,里面的纸质资料与部分证据照片洒了一地,黑发男人的动作顿了一下,撩了撩眼皮,去看涅柔斯。
身后处变不惊的老管家都为涅柔斯的动作而瞪大了眼睛。
奥拉克斯抬了抬手,止住了管家上前的步伐,他弯腰捡起其中一张背面向上的照片,巴掌大,没有翻过来。涅柔斯因此如临大敌,额头冒汗,奥拉克斯只是在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