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阿克希礼貌道：“请让我说完一整句完整的话，伯恩斯伯爵。”
提摩西喝了一口酒，不说话了。
伊森阿克希这个时候在仔细看提摩西，宴会厅的灯通亮，将现在的提摩西照得纤毫毕现。
他长高了差不多十厘米，额触角开始往伊森记忆里对大贵族（雄虫）的样子靠拢，人形时态他的角不算大，伊森还没见过提摩西的小原始虫化，不清楚提摩西在原型上变化多大；就看人形而言，提摩西的二次觉醒就好像只是角换了款式，往后盘了一点，尖锐的角尖在前端微微弯曲，比起雄虫传统的羊角后盘，提摩西更像是后弯鹿角。
和赛利安大公的额触角完全不像。
提摩西点点头，“这是好事。”
“……”伊森微笑道：“你的时灵时不灵是看心情的吗？”
提摩西的回应是选择喝酒。
伊森说：“好了不开玩笑。直面主题，你选好二次觉醒的交配对象了吗？”这个话题就有点危险了，伊森阿克希一瞬间就把自己相关的想法压在关心提摩西身体之下。
年轻的伯爵没吃东西，含着一口酒水慢慢品，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冷淡的，五官肌肉没有一丝情绪的牵拉，哪怕是和伊森互相玩笑时，他看上去都像在平读自己之外的故事就是这点细节让伊森烧心，他知道提摩西这次二次觉醒肯定有哪里出问题。
不马上回主星去检测精神拿授权书就是最好的证明。
提摩西好一会才说：“这个问题已经暂时解决。”
伊森嗯了一声，对于所谓时灵时不灵的读心，伊森完全不相信，他观察着提摩西的样子，尽量让自己的口吻柔和，再柔和一点，“听着，提莫。”
卡泽勒适时挥退还在厅内奉侍的虫侍，执事长贴心过头的举动让伊森想到一些事情，他想到之前在军队得到的情报。伊森手指一抖，就捏断了高脚杯的玻璃脚。他舔了舔唇，张嘴闭上又张嘴。
提摩西：“……”他把酒杯放下来，说：“问吧。”
你没读心？这句话被伊森吞下去，他委婉地说：“你知道…，二次觉醒后的虫族除了精神海上的再发育，他们的性腺体与三结合特征都会有新变化。”
“诚然，刚觉醒的头一周肯定不适合交配行为。”伊森度量着说：“可是，…一些，一些东西。”
“不论你喜不喜欢，你都要经历这个过程。”
“性征的分化对我们的族群来说是第二次再生长，你可以短时间内不做，或者是很长一段时间不去做。”伊森去看提摩西的眼睛，他这一刻是绝对真诚只有对好友身体与精神方面的担忧，“但你得准备好。”
“你很强大。说实话，过头了。时灵时不灵的读心hum？”伊森笑了一下，“所以你得活久一点。”
“别搞得最终死因上有一行：逆反精神交汇导致三性征发情期久久得不到满足所导致的暴躁引发出的贫乏型应激。”伊森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略微有点嫌弃的神情，“那真的太逊了。”
“……”提摩西沉默了一下，说：“这智障的病理词汇到底是谁定论并入教科书？”
伊森笑了一会，“是啊，逊毙了，你可不要变成这样。”
“烂透了。”年轻的伯爵皱眉，表现出伊森见到他到现在的第二个明显情绪，“我只想自己待着。”
“这样并不好。”伊森看着提摩西的脸色变化，改口，“好吧，至少长期下来并不好。”
提摩西：“那就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伊森皱眉，他回想之前提摩西说过的
“解决就是解决。”
伊森嗯了一声，“读心前请敲敲门。好吧，那我问一句，你现在的精神海安全吗？”
提摩西厌烦了总是猜测与拐弯抹角，他对伊森说：“还可以。”
“但是如果你再继续往下想，你会不安全。”提摩西直视伊森蜜一样的眼睛，他的话起伏音调还是不高，佐以冷淡的神情，接下来这句话听上去像是一个警告。
“不要再往下想了，伊森。”提摩西说：“这种行为不会像你所想，不会带来好的结果。”
他们两人间的氛围瞬间凝固，伊森阿克希一下子就意识到提摩西读到了什么东西。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想法刚刚成型又强迫打散，伊森有些害怕不是害怕提摩西，而是害怕自己的心跑得太快，一下子全供出来了。
有整整两分钟，他们只是在对视。
提摩西什么也没有说，他深绿的眼睛里有灯光，有装饰晶石反射出来的晶彩，有金质刀具的金芒，光源像一片水晶，在那片绿意中碎落成一面粼粼的湖。
伊森想到了那个梦。
比赛一样的久久对视，刻意不怀好心的逗弄，小小的提摩西说，你真奇怪。
是啊，我真奇怪。他想杀我，我还在想他会不会疯。
“……”
“你真是太奇怪了。”提摩西闭眼，他说：“你真是……”
“…太蠢了。”
伊森说：“是啊，我也觉得。”
过于直白的话叫年轻的伯爵顿住，他扭开视线，示意卡泽勒倒酒。
“装都不装了吗。”
伊森在笑，他将手肘放在桌上用手心撑着自己下巴，持续地去看避开他视线的提摩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气氛沉默了三秒钟，提摩西说：“不，其实装的很烂，只是你太认真去掩盖了，所以我从不戳破。”
只在心里想了半秒不到之前故事的伊森被堵了一下，微笑着，“谢谢你，太礼貌了。”
“开玩笑的。”提摩西说。正是因为感觉到伊森正常有区别于其他虫族的情感，提摩西才一直很宽容，因为伊森很特别，而他又喜欢收集奇异的东西。
“不要再往前了。”冷漠的好友说：“这种行为不会诞生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