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嘉州被她夸得不好意思地垂眸,眼底笑意内敛。

陆惜恬把蛋饺交给他了,她等牛尾骨煮好后,就去准备番茄汤底,在厨房忙忙碌碌了近三个小时,这顿火锅就准备好了,她和岑嘉州坐在餐桌同一侧,围着热气腾腾的锅炉,吃起这顿属于他们的除夕年夜饭。

火锅的热气不断蒸腾上来,氤氲着头顶温暖的灯光,烟雾缭绕着眼前的场景,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岑嘉州看着身旁眉开眼笑的女孩子,耳边是她轻快明朗的声音,他低头吃着她夹给自己的虾滑,感觉周围的所有都像是上天恩赐给他的美梦。

吃完年夜饭,陆惜恬就开了电视看春晚,客厅里冷清寂寥的氛围瞬间就被电视机里锣鼓喧天的热闹声响所取代,岑嘉州坐在沙发上,坐姿略显拘谨,他独自生活了二十多年,好像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新年喜气洋洋的氛围。

真的,好热闹。

还有点……吵。

岑嘉州将视线从喜庆欢闹的节目挪向身旁懒洋洋地靠着自己肩膀的女生,陆惜恬正咬着吸管喝着自己调的梅子碳酸酒,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你看最中间那个穿着红西装的男明星,是不是长得很帅,我之前还追过他主演的一部古装剧,他的演技超好。”

闻言,岑嘉州沉默地抿起唇,他不吭声,低着视线,也不往电视那边看。

陆惜恬像能感知到他不悦的情绪似的,将视线收回来,她靠着他的肩膀,仰头看着他笑得甜美:“不过,还是你长得最帅最好看,我没见过比你长得更漂亮的男人了。”

“……”

岑嘉州被她这番直白的话语闹得脸庞发热,在她直勾勾的视线注视下,禁不住红了脸。

陆惜恬笑得越发明媚肆意:“脸红的样子也好好看。”她撒娇似的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岑嘉州,你说我怎么那么幸运,能找到你做我的男朋友。”

她像只娇软的猫咪渴求主人的抚慰般在他身旁乱蹭,毛绒绒的脑袋,蹭得人心里软软的,岑嘉州见她手里的饮料都快洒出来了,他无奈一笑,帮她把杯子接过来放好,然后把正在撒娇的人抱进怀里,陆惜恬像计谋得逞似的,伸长了双手搂住他的脖颈,朝他笑得眉眼灿烂动人。

她的容貌明丽如画,唇边浅浅陷下去的甜美梨涡像沉淀着醉人的美酒吸引着人靠近,岑嘉州头脑一热,心跳失速地靠过去吻了吻她迷人的梨涡,随后,又红着脸温柔虔诚地吻上了她的唇。

陆惜恬喜欢他的主动,她坐在他腿上,环抱着他的脖颈,微微张开了唇,她唇齿里有梅子的清香和甘甜的味道,岑嘉州含着她的唇,还尝到了诱人的酒香,这阵酒精像能蔓延到他的神经末梢里,让原本就发热的头脑越发昏沉,他浓密的长睫微不可觉地颤抖着,搂着她吻得更加投入。

直到察觉到陆惜恬有些喘不上气了,岑嘉州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的唇,陆惜恬睁开眼睛后就看到他眉眼撩人宛如妖精的模样,她有些脸红地将脸颊埋在他肩颈里,亲昵地搂着他。

岑嘉州也搂着她,他微微敛着眉眼,一贯沉默的眼底被柔情占据,神情温柔得不像话。

两人安静地搂抱着彼此,身后是电视机里传来的欢快喜庆的节目,陆惜恬趴在他肩颈里,侧头看着他红晕遍布的脸庞,她弯起眼睛笑:“岑嘉州,你说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呀。”

闻声,岑嘉州心里倏地一动,转头就看到她唇边的笑容,他喉结上下一滚,有些克制不住心里的欲念,又想凑过去吻她,可就在这时,陆惜恬放在沙发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是她母亲打来的电话。

陆惜恬接起电话,母亲温和亲切的声音很快就通过听筒传来:“恬恬。”

“妈。”听到母亲的声音,陆惜恬立马就想起今天下午委婉地跟她提起自己不回家过年时,母亲语气里流露的失落,她顿时感到一阵自责愧疚,但她没表露出来,仍旧用轻快的语气道:“新年好呀,你们吃完饭了吗?”

陆妈妈在电话里说:“新年好,我们已经吃好了,你呢?你朋友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听言,陆惜恬悄咪咪地看了眼身旁的岑嘉州,岑嘉州正看着电视,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将目光挪了过来,陆惜恬对上他的视线后,莫名心虚地笑了笑,对电话里的母亲说:“我们也吃好了,今晚吃了火锅,我们这边的事情正在处理,您别担心哈。”

“那如果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你过两天能回来吗?”陆妈妈问,“你爷爷很想你。”

陆惜恬更加愧疚心虚了,她挠了挠脸颊:“我……可能得看看情况。”

话落,陆妈妈那边的电话就被人接了过去:“我的乖孙女呀。”

听到电话里传来道苍老沙哑的嗓音,陆惜恬弯了弯眼睛,柔声道:“爷爷,新年好呀。”

“新年好,大家都好。”陆爷爷笑说,“不着急啊,你有什么急事就先忙去,等有空了再回来看看爷爷和你爸妈,咱又不是只有过年才能回来,平时有空了随时回来都行,就是你自己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饭要好好吃,天气冷,要多注意身体……”

爷爷慈祥和蔼的音色听得陆惜恬眼眶泛酸,她轻声应下来:“我会的爷爷,您也要好好注意身体,我这边有空了就会回去看您的。”

岑嘉州端正着坐姿,默不作声地听着她和家人打电话,他的手一直被陆惜恬握在掌心里,他低头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耳边是陆惜恬温和柔软的腔调,他默默地敛下长睫。

陆惜恬跟爷爷说完话后,又跟父亲说了几句才结束了通话,她放下手机后,看了眼身旁正在看春晚小品的人,她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把岑嘉州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后,她主动道:“刚才是我的家人,他们现在在我的老家蓉城生活,等之后有机会我介绍你们认识,我爸妈和爷爷都是很好的人,他们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她总是会很体贴入微地照顾着他的情绪,岑嘉州朝她温和地舒展眉眼:“嗯。”

随即,他想到自己的父母,眉眼的神情很快就黯淡了下来,他还没有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她,如果陆惜恬知道了他的身世,还会继续这么喜欢他吗?

他们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就各自去浴室洗澡了,岑嘉州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就看到陆惜恬正在阳台捣鼓着什么,六号站在她身旁,手里捧着条厚毛毯。

陆惜恬不惧严寒从房间里搬了张沙发椅放到了阳台,她特意挑了个视野极佳的位置,把沙发椅摆好后,她往上面铺了张保暖的毛毯,还放了两个抱枕,同时还准备了一床厚棉被。

她把东西布置好后,转眼就看到了杵在一旁的岑嘉州,她双眼亮晶晶地朝他招手:“岑嘉州,快来,我们可以坐在这里看跨江大桥那边放的烟花。”陆惜恬刚才看朋友圈的时候恰好看到别人分享今晚零点整在跨江大桥那边会举行烟花秀和无人机表演的消息,这里的阳台视野极好,正好对着江面,到时候可以看到烟花绽放的壮丽场景。

室内恒温,岑嘉州身上只穿着件长袖和外套,他一走过来,就被陆惜恬飞快地拽到了沙发里,他懵了几秒,刚反应过来,手里就被人塞进了抱枕,浑身也用毛毯和棉被裹得紧紧的。

“冷不冷?”陆惜恬脱掉鞋子后也缩进了沙发里,跟他紧紧挨在一起,她用棉被将两人从头到脚都包裹住了。

岑嘉州反应过来面前的情况了,他慢慢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我怕你冷,还准备了这床很厚的棉被。”陆惜恬笑着扬了扬裹住他们的棉被。

六号给他们端来了两杯热水,陆惜恬拿了其中一杯递给岑嘉州,她自己捧着热水喝了一口暖暖身子,舒服地喟叹了一声:“好舒服啊。”

岑嘉州听到她的感叹声,不由得扬了扬唇,他也跟着喝了口热水,暖流沿着四肢百骸蔓延到全身都温暖了起来。

还有一个小时烟花才开始,陆惜恬靠在他肩膀上和他闲聊着自己小时候在老家过年发生的事情,她说自己很小的时候和父母去逛花市的时候差点就被人贩子拐走了,“花市人很多,我记得那是个阿姨,她趁我爸妈不注意的时候,拿着对兔子哄我跟她走,还好我当时机灵,大声喊我爸妈过来,我一转头的时候,那个阿姨就不见了。”

陆惜恬回忆起往事,转头朝他笑:“还好没被拐走,要不然都见不到你了。”

听她说起往事,岑嘉州轻拧眉梢,微微握紧了她的手。

陆惜恬和他十指相扣,除了这件事外,她还跟他说了很多自己以前的事情,包括自己是怎么从蓉城考上的职校,学了烹饪毕业后,又是怎么会来到申城发展的,以及后来决定开始做私房甜品,事无巨细,她想到什么就通通告诉他了。

“岑嘉州。”陆惜恬忽然喊他的名字。

岑嘉州看过来。

陆惜恬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脑袋转过来看着他:“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很想问,但又不知道该不该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