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嘉州走回料理台前的时候,陆惜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才摸自己的脑袋了?她呆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看着背对着她的男人,心跳因为他刚才摸头的举动渐渐加速,她弯起眼睛笑了,发自内心道:“岑嘉州,你真好。”
说着,她又兀自感叹:“啊,我的眼光怎么那么好,找到这么帅气优秀的男朋友。”
“……”
岑嘉州正在放盐的手抖了两下,差点把盐洒多了,他状似不经意地瞥了眼餐桌前笑眯眯的女孩子,抿唇回头,泛红的耳根很快就出卖了他的镇定。
岑嘉州将做好的两道菜端上餐桌,陆惜恬看着这两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真的不太敢相信这是出自于他这位零厨艺的人之手。
她尝了口粉丝,咸度掌握适中,口感也很软糯,刚想称赞他的时候想到什么,她脸色微变。
岑嘉州微微屏着呼吸看着她品尝自己做的菜,然后就看到她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一顿,以为是自己做得很难吃,他皱了皱眉,拿起筷子尝了口,味道还行,虽然比不上她做的,他放下筷子,正想问她是不是不合胃口,就见陆惜恬忽然一本正经地望着自己。
“我的饭碗是不是要不保了?”
“……?”
“你连厨艺都掌握了,我岂不是很快就没有用武之地了?”陆惜恬原本以为自己至少在厨艺上比他占据优势,但没想到他学习能力这么强,看了一遍视频就将这两道菜完美地复刻出来了,而且味道竟然很不错!原有的优势被他这么一比,忽然显得她有点不中用。
岑嘉州忙道:“没有你做得好吃。”
说完,他又一板一眼道:“复杂的,我不会。”他说的是实话,虽然他能依葫芦画瓢,但需要更加精心烹饪的菜色他就做不出来了。
陆惜恬见他这么认真地宽慰自己,她忽然绷不住笑意,噗呲一声被他逗笑了,她给他夹了粉丝放进碗里,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开玩笑的,其实我还巴不得你把我的饭碗抢走呢,这样我跟你在一起以后是不是可以翘起双手什么也不干了?”
听她这么说,岑嘉州绷紧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些,他道:“你以后,可以什么也不做。”
听言,陆惜恬心里软软的,其实她很喜欢他将自己说的话认真对待的模样,不管她话里的意思是否在开玩笑。
她用手盛着,夹了块茄子递到他唇边:“那不行,我还想每天做不同类型的美食给你吃呢。”看到他乖乖地张唇把茄子吃下去,她眯起眼睛笑:“不是说留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吗,不牢牢抓住你的胃,万一你哪天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岑嘉州听出了她话里的玩笑成分,但他还是一本正经地回道:“……不会。”
“不会什么?”陆惜恬边问边夹起茄子放进嘴里。
茄子的酱汁不小心沾到了她的唇角,岑嘉州拿了张纸巾帮她把唇边的汁慢条斯理地擦掉,视线不自觉地盯着她红润饱满的唇,他脸庞一热,自然而然地脱口道:“不会不喜欢你……”
岑嘉州等到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什么,他兀自愣了会儿,帮她擦嘴巴的手也顿了几秒,然后就看到陆惜恬的眼神像晨起的天光般明亮地看着他笑。
“我记着了。”她说,“我的记忆力可能没你好,但你说过的话,我都会记在心里。”
说着,她微微敛起笑意,鼓起腮帮子道:“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做不到,你就给我等着。”
她的模样娇嗔,喜欢用插科打诨的玩笑话语来表达自己最真诚的想法,让人心动不已。
“嗯……”
岑嘉州轻声应完,就将帮她擦嘴巴的手收了回来,重新坐正了身子。
他不会不喜欢她的,这是真话。
他从始至终害怕的,只是有朝一日她会厌弃了对他的喜欢,然后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离去。
饭后,他们俩握着彼此的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这电视机从买来就没有用过,到今晚终于派上用场了,陆惜恬转头问身旁人:“我在这里会不会打扰你工作了?”
“不会。”岑嘉州说,他的工作全都是超额完成的,因为日常里他没有别的娱乐休闲活动,所以就将自己一天到晚都埋首在工作里排解时间,团队的合作项目他都是最早完成的那个人。
听他这么说,陆惜恬就安下心来:“那就好。”电视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但她很享受跟岑嘉州独处的时间,她随便调了个新闻台,就挨着他的胳膊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大冬天的夜晚,室内的温度舒适宜人,精神放松下来后,人就变得懒洋洋的,岑嘉州坐在这张他熟悉又陌生的沙发上,腰背笔直,视线看着电视上播放的新闻,胳膊被身旁的女生亲昵地搂着,手也被紧紧握住,他低头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眼睛逐渐柔软下来,以往沉默深邃的目光像被这室内的温暖烘烤得有了温度。
他从刚才开始就没变换过姿势,直到身旁的女孩子没了动静,然后他感觉肩膀一沉。
陆惜恬困得睁不开眼睛,脑袋一偏,就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岑嘉州转头看了过来,就听到她轻轻地嘟哝了一声,像只懒倦的小猫咪似的:“岑嘉州,我是不是得回去了?”
他家里不管是环境还是温度都太舒服了,让人不知不觉困意上涌,但想到自己还要回家,陆惜恬强撑着睁开眼睛,刚想说自己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了,就听身旁的男人道:“今晚,留下来。”
闻声,陆惜恬彻底醒了,她撩起眼皮看着他,笑得像只不怀好意的小贼猫:“岑嘉州,我们今天才在一起第一天你知道吧?大晚上的让我留下来,你有什么居心。”
“……”
岑嘉州被她盯得脸庞发热,他不太放心她身上的伤势,她今天才刚经历过那么凶险的车祸现场,虽然身上只有皮外伤,但他看她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有点不太放心她一个人回家待着。
“我帮你拿衣服,先洗澡,再换药。”
陆惜恬其实也不想回家一个人孤零零地独处,今天才刚跟他在一起,如果这会儿离开的话,她可能会心生眷恋和不舍,所以她就听话地留了下来。
进浴室洗澡前,岑嘉州给她拿了套换洗的衣服,还是她上次穿过的那套休闲长袖,洗完澡后,陆惜恬把衣服放到隔壁的烘干机里,等贴身衣物烘干后,她才换上衣服出来。
岑嘉州还是坐在客厅原来的位置,他面前的茶几上多了陆惜恬从医院带回来的药物和包扎伤口用的纱布绷带等,他手里拿着瓶药,正在仔细研读说明书。
陆惜恬走过来后,岑嘉州将手里的药水放下,等她坐到身旁,他说:“我帮你换药。”话落,他伸手想去帮她把受伤的那条手臂的袖子挽起来。
陆惜恬将手臂微微往身后缩:“没事,我自己来就行。”她虽然是皮外伤,但身上的伤口还挺深的,陆惜恬不想让他担心,也怕吓到他。
她原本想把茶几上的药物默默地收拾好溜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去换药,结果还没行动,就瞥见岑嘉州默不作声地拧起眉,陆惜恬现在最看不得他皱眉了,见状,她的心肠立马就软了,犹豫了一小会儿,慢吞吞地把自己的手臂挪到他跟前。
岑嘉州帮她把袖子挽起来,将她原先的纱布拆掉,就看到了她手肘上大面积的伤口,除了见血的位置,周围的地方都布满了可怖的淤青,岑嘉州事先不知道她的伤这么严重,这会儿看到她骇人的伤口,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陆惜恬偷偷看了他一眼,宽慰道:“你别看这伤口这么吓人,其实一点也不疼,真的,上过药之后就不疼了。”
岑嘉州没说话,拿起棉签蘸了双氧水先帮她清洗伤口,然后上一秒还言之凿凿说不疼的人,在他用棉签碰到伤口时,没忍住瑟缩了下手臂,并且还死鸭子嘴硬道:“咳,手不小心抽了一下。”
“……”
岑嘉州尽量放轻动作帮她伤口上药,陆惜恬全程一声不吭的,只有手臂会因为疼痛而微微抽搐一下,手肘的伤口处理好后,接下来就是膝盖和小腿的,她小腿上的伤痕最重,电动车在撞过来时剐蹭到她的腿脚,划了好几道很深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