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岚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陆惜恬被她看得背脊发麻,她弱弱地试探了句:“咋啦?”
向岚没好气道:“我还想问你咋了呢!你忘了你梦里那些事情了?”
陆惜恬一噎:“我没忘……”
“没忘那你还敢对人家有好感?”岑嘉州这人在向岚这里就是个危险分子,她一直都是不赞成陆惜恬去接近他的,她道:“万一发生梦里那些事情呢?”
提起这件事情,陆惜恬的神情就严肃起来,她信誓旦旦道:“我不会让它发生的。”
“我是说万一。”向岚皱眉看着她:“你知道有些东西是很玄乎的,就跟你做这场梦一样,根本就没办法解释,就像是冥冥中有某种力量在推动这些事情,万一你到时候阻拦不了呢?”
陆惜恬一时语塞。
向岚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妞,我不是说你不能对他有好感或者喜欢他,但前提是,你有没有想过对方可能会顺应你梦里的事情变成一个杀人犯?真有那么一天,你该怎么办?”
在陆惜恬心里,她从来就没有将岑嘉州和杀人犯画上等号,不管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里,即使在梦里她看见他手里拿着刀,她也不相信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是被他杀害的。
向岚这番话点醒了她,陆惜恬沉默了片刻,认真道:“你说得对,现在不是考虑这种心思的时候,我得先解决噩梦的事情。”
陆惜恬说这番话时,没有想到的是,噩梦里的场景会来得这么迅猛和猝不及防。
就在半个月后,一场当地罕见的特大暴雨袭击了这座城市。
第30章 大雨
气象台一早就发布了雷电和暴雨预警,这是申城时隔多年首次拉响了暴雨红色预警信号,据说降雨量会创历史新高,不止气象台,陆惜恬租的房子楼下也贴了张温馨提示,通知上说这是申城历史上罕见的特大暴雨,提醒各位居民朋友尽量少出门,出行的时候要注意安全。
陆惜恬早上出门的时候还风平浪静的,灰蒙蒙的乌云阴沉沉地压在天际,空气也显得窒闷,但还没有一丝下雨的迹象,倒是冷风吹得人有些发凉,前两天的时候冷空气袭来,草草地带走了闷热的夏季,一夜之间让大家从短袖换上了长袖。
近两年的天气变幻多端的,让人难以捉摸,因为天气的原因,陆惜恬今天早晨起来后,眼皮一直在跳,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因为噩梦的关系,她每到雨天心里就不太安宁,特别是这次宣传的特大暴雨,更是搅得人心惶惶的。
陆惜恬这两天没能见到岑嘉州,听说是在执行项目的最终阶段,需要减少外界的干扰,他们已经有两三天没有一起用餐了,又恢复了之前的模式,陆惜恬这边准备好餐食后,六号负责端进去,不仅如此,两人的交流还变少了。
他在工作的时候,陆惜恬不太敢打扰他,所以对着六号说话的次数也减少了,这两三天她都是默默准备三餐,无聊的时候就翻翻食谱想接下来的餐食搭配。
两个人吃饭和一个人吃饭的差异很快就体现出来了,陆惜恬以前一个人用餐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但自从和岑嘉州一起吃饭以后,现在重新回归这种一个人的模式,她感到非常不习惯。
首先,赏心悦目的人不在了,饭都感觉没那么香了,其次就是,少了聊天的对象,吃饭的时候感到有那么一丝丝的寂寞,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说,但至少有个人在对面倾听。
陆惜恬吃午餐的时候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不知道岑嘉州会不会也有相同的感受,不过他如果很忙的话,应该不会有时间想起她吧?这么想着,陆惜恬决定让自己也忙起来,暴雨的预警搅得她整个人都不安宁了,忙起来才不会有空去想东想西的,影响心情。
这场预告中的雨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开始下,陆惜恬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就下雨了,起初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后来雨有变大的趋势,她片刻都不敢耽误,匆匆打车去了岑嘉州的住处。
这场雨像要故意捉弄人似的,陆惜恬来到岑嘉州的屋子时,外面的雨又渐渐变小了,等到做完晚餐,雨基本已经停了,一点也不像气象台预告的那种特大暴雨的架势。
停雨了,陆惜恬心里倒是安宁了些,吃完晚餐以后,群里有好友在求助,昨天出差的时候将猫锁在阳台的猫笼里,忘记挪进屋了,担心晚些时候会下大暴雨,问谁有空帮她去把猫搬进来,大家今晚都各自有事,不方便赶过去,陆惜恬知道这位朋友的住址,离这里还挺近的,她想了想,就说自己去帮忙。
陆惜恬看了看落地窗外的天色,确定岑嘉州今晚十有八九不会出门,她才放宽心情离开。
……
房间里,岑嘉州正在全神贯注地测试着数据运行,午饭还原封不动地摆在一旁,六号被设置好了程序,进来以后没有打扰他,将晚餐放到矮桌上,就滑行出去了。
直到岑嘉州对着电脑上正在自行测试的程序放空大脑的时候,才注意到旁边送来的晚餐。
托盘里贴着张粉色的便签条,岑嘉州伸长手将便签条取下来,看到了上面熟悉的圆润字迹今晚吃煲仔饭和蒜香黄油鸡排,还有一碗番茄杂蔬汤,记得趁热吃,注意休息,劳逸结合~
她的笔迹还是像小学生似的青涩稚嫩,岑嘉州看着,情绪疏淡的眼睛显得柔和起来。
他将这张小纸条收起来,调出了六号的影像,屋子里漆黑一片,已经没人了,他操纵着六号去往了厨房,室内没有开灯,厨房里也空无一人,岑嘉州注意到落地窗外的天色漆黑得像团黑洞,狂风暴雨拍打在窗户玻璃上。
下大雨了。
……
陆惜恬去到朋友家的时候衣服都被雨淋湿了,她刚在半路上外面就下起了倾盆暴雨,等她下车的时候,雨势愈发惊人,地上都积起了雨水,她匆匆跑到朋友租的公寓楼里。
朋友的屋子是密码锁,陆惜恬输入了密码后门就开了,她一进屋就看到被困在阳台里焦躁不安的猫咪,外面狂风大作,将雨水都掀进了屋子里,她赶紧去到阳台把猫搬进屋子里。
厚重的黑云沉沉地压在天际,天边忽而闪过道白光,天色骤亮,随之而来的是骇人的雷鸣。
轰隆隆
猫咪在笼子里焦躁地挪动着身躯,发出“喵呜”的叫声,陆惜恬把阳台门紧闭,蹲在笼子旁安抚了一下这只受到惊吓的猫咪,她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心里也感觉有丝不安和惶然。
按照朋友的嘱咐把猫咪安置好后,陆惜恬就离开了屋子,她来到公寓楼下,雨势越来越大了,外面的景物都因为暴雨的冲刷显得朦胧,暴风雨的天气里,车辆也不好打,陆惜恬看着手机里显示前方还有十多人在排队等候。
她握着手机等在公寓门前,暴雨掀起的冷风凉丝丝地渗入皮肤,陆惜恬看着地上飞溅的雨水,脑海里奇异地闪过了梦境里的场景,黑云压城,狂风暴雨像要摧毁这座城市一般,雨势急骤,令人胆战心惊。
陆惜恬看着这场雨,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她低头看着手机,找到岑嘉州的微信,给他发了条消息询问他现在在家吗?她刚发完消息,又等不及回复,立马就找到他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嘟嘟”了两声,没人听。
陆惜恬焦急地咬着手指,怎么没听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陆惜恬看着电话自动挂断了,她又回拨过去,这一次语音直接提示对方的手机关机了。
她心里一紧,看着外面滂沱的雨势,想都没想,直接撑伞冲进了雨幕里,她到路口去拦车。
外面的路段因为暴雨加重了堵塞,有些车主不耐烦地摁响了喇叭,鸣笛声混杂着暴雨的声响,听得人心情越发焦急不安,陆惜恬浑身都湿透了,她撑着伞在雨中狼狈地拦了许久的车,终于有辆出租车停在了她面前,她一上车,马上迫不及待道:“你好,去半山华府……”
上车之后,陆惜恬感觉自己慌乱的心稍稍落到实处,她拿出手机继续给岑嘉州打电话。
拜托,听电话……
语音还是提示对方关机。
陆惜恬看着手机,又打了两三遍,结果还是相同的,关机,没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