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犹豫片刻,点了点头,他们好不容易养育了两个孩子,怎么能都在这个节骨眼上失去。
翌日林景年得知了两人的想法,瞬间炸了毛一般地站了起来,怒道:“爸,妈,你们别想了!这是不可能的,林思清那是咎由自取!孟衍之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林父被儿子当众驳了面,手抖地说:“你、你这家伙!那可是你的妹妹!”
林景年冷笑道:“我才没有这样恶毒的妹妹,我的妹妹只有笙笙一个!”
他转身就走,看似生气愤怒,实际上早已心惊肉跳。
父母看不明白,难道他还看不明白吗?孟衍之分明是爱的,他爱林笙笙爱得快要失去自我了,可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
他绝对会发疯的!
只是长辈固执,林景年劝不动他们,他在公司内拥有仅次于父亲之下的权利,连夜趁着还有时间,将不动产固定好。
林景年的小动作,林父自然一清二楚,只是觉得相当可笑。
孟衍之好好一个成年人,怎么可能做出那么不理智的举动?他们是长辈,拉下脸来祈求已经是做出最大的让步。
“伯父伯母,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孟衍之眼下青黑,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消瘦了下来,但他还是微笑着迎接了林父林母,就像从前无数次。
看不出一丝异常。
林父实际上被林景年的如临大敌弄得有些紧张,直到看见这幅熟悉模样才松了口气,他笑了起来。
“衍之啊,”近乎诚恳地,林父缓声道,“我知道你气思清伤害了笙笙,但纵火犯已经被抓到处死了,不是吗?思清还是小孩子,她不懂这些,出于羡慕嫉妒才做出这些不可挽回之事……”
“伯父的意思是,”孟衍之蓦然打断了他的话,仍旧微笑着说,“要我放过林思清吗?”
林父羞愧地叹了口气:“唉,是,不瞒你说,这段日子接连失去两个孩子,我们睡不着、吃不下……”
第十六章
“好。”
还不等他继续卖惨,孟衍之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他微笑着说:“我会把林思清还给你们的。”
“哎,好孩子。”林父欣慰地说,“这下笙笙在天之灵,想必也会觉得松了口气吧。”
他好说话得有些惊人,偏偏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林父在离开前总隐隐觉得不对,擦肩而过的一个佣人急匆匆跑向了孟衍之。
“先生,……自杀,……”
他年纪毕竟大了,有些耳背,只零星听到几个这样的词汇,随后便是孟衍之爽朗的笑声。他难得那样开心,甚至有几分亲者痛、仇者快的快意了。
“好,很好,”孟衍之漫不经心地说,又急匆匆走出来,敲了敲林父的车窗,“我很快把林思清给你们送回去。”
谁也没想到,送到家的会是一具尸体。
林思清教唆买凶杀人,大抵是要判十五年以上的牢狱之灾,她年轻气盛,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干脆利落地抢走狱警手中的餐叉,插进了自己的大动脉。
用不了多长时间便气绝身亡。
棺椁停在林府大门口时,这豪华的别墅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漆黑的阴影,林父面如死灰地坐在堂前的凳子上,手指不住颤抖。
林母已经哭得撕心裂肺。
想起儿子的忠告,林父总算明白了什么。
没人敢给林思清举办葬礼,她匆匆裹着简陋的棺木下葬了,速度之快,宛若任何人都怕被她牵连了。
“伯父,您接到思清了吗?”孟衍之在电话那头笑着,声音低沉而绅士,“我可是让狱警好好照顾她了。”
“接到了,”林父苦涩地说,“接到了。”
他脸色灰败,像是接受不了一般,迅速地生了一场大病,形容枯槁。
这时候的林家,只剩下林景年这一块主心骨死死支撑着了。
大雨倾盆,林景年却没能有余闲撑伞,他站在孟家的外面,锲而不舍地怒骂。
“孟衍之!我家到底哪儿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孟衍之,别他妈当你那高高在上的贱人了,快告诉我!”
别墅大门刷的一声打开,孟衍之穿着一身极浓的黑色,佣人为他撑着伞,走到了林景年面前。
“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他的语气甚至有些怜悯,“林景年,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们一家有多对不起林笙笙。”
“为什么当初被拐卖的不是你,被排挤的不是你,被亲人讨厌的不是你?!”
他的质问如同狂风骤雨,逼迫得林景年恼怒道:“难道你对得起她?!孟衍之,你最恶心、最可怕!你有了林笙笙还和思清乱搞,不信任她、把她关进屋子里,你才是咎由自取的那个人!”
“现在你又在这儿装什么深情?!”
咆哮声响彻整条街道,他们在暴雨中如同两头被激怒的雄狮,孟衍之古怪地笑了笑。
“谁告诉你我对得起她了?”他轻飘飘地说,“处理完了,我会去陪她的。”
这话说得林景年悚然一惊,背后冷汗直冒,退后一步看着孟衍之。
第十七章
在这座城市,没有人能拦得住孟衍之做什么。
林景年心想。
他眼睁睁看着林家的状况每况愈下,以不可挽回之势冲着倾颓的必然结果俯冲而去,而孟衍之在任何时候都清醒、认真、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