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国宫的对面,立着一个巨大的断了腿的椅子,是?国际反地雷组织的标志,用于引发人们?对和平的深思?。
会议第二天,林西月他?们?一行出门时,天空飘着细雪,哪怕打?了伞,仍有?雪花斜飞过来,落在他?们?的手臂上、肩膀上。
许许多?多?的行人暂时躲避到椅下,使这个标志物的意义忽然具象起来。
林西月的发言顺序在第二个,上台前,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她把胸口的铭牌卡扶正?了三遍,不断做着深呼吸。
会议厅穹顶垂着明亮的水晶灯,在蓝红相间的地毯上投下一个个圆形光斑,像把整个世界的经脉都凝聚在这片方寸之间。
同声传译的耳机贴在耳边,里面传来微弱的电流杂音,仿佛有?只小蜂鸟在她耳道里振翅。
林西月站上去时,专注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台下,她的右前方坐着白发苍苍的英国代表,他?的手指按在老花镜的镜腿上,链坠在灯光下晃了又晃。
得到现场翻译们?的提示后?,她摁下话
筒开关,指尖传回一阵冰凉的触感,十分钟的计时器开始闪烁。
稿子是?她亲手撰写,又反复改了多?遍,林西月几乎能背出来,最初的不适缓过去之后?,她的心?跳趋于平稳,也越来越流利,到后?来,面对不断亮起的闪光灯,也能保持微笑。
十分钟很快到了,林西月鞠躬下台。
步子沉着地走回座位时,她始终坚定地平视前方。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藏在袖口里的手腕一直在发抖,眼眶漾着一层淡薄温热的水光。
从云城到京城,从京城到纽约,从纽约到香港,再?到日内瓦,这条路她走了二十七年?。
她人生的种子埋在田间的淤泥里,即便身处困境,她仍然拼命地汲取着破局的养分,吸收阳光雨露,走到今天,她才终于能够说,原来她也可以出色、受瞩目到这种程度。
会议在周四结束,林西月和同行的人一起吃晚饭。
酒店里提供的食物就那么几样,日内瓦人吃了上百年?的黄油牛肋排,点缀新鲜酥脆的炸薯条,但林西月的口味偏清淡,连吃了两三天也开始腻了,喉咙隐隐作痛。
她还没回房间,就接到郑云州的电话。
林西月在电梯里接了:“喂?”
“开完会了吗?”郑云州的声音有?点沙哑,很疲惫的样子。
林西月蹙了下眉:“开完了,你怎么了呀,是?着凉了吗?”
郑云州说:“嗯,你不是?带了感冒药吗?帮我拿到顶楼的套房里来。”
“顶楼的套.....”林西月疑惑地重复了几个字,随即激动地失口喊出来,“郑云州,你来日内瓦了呀!”
总是?安安静静的小姑娘,因?为?他?的忽然到来而?尖叫,郑云州忍不住笑了下。
他?掩唇,虚弱地说:“对,我快病得不行了,你拿着药,快点上来抢救我。”
“呸!少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林西月挂电话前,骂了他?一句。
她飞快地回房间,从行李箱里拿出两盒药,匆匆往顶层去。
林西月走的很快,脚步雀跃,从京城到日内瓦,他?就这么飞过来了,总让人觉得不真实。
她想走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好确认这是?不是?真的,等下开了门,会不会真有?一个郑云州,散漫而?峻拔地站着,隔着湖面上飘来的雾气看她。
林西月在门口站定,呼出两口气后?,伸手揿下门铃。
几秒后?,法式木门从里面打?开,一只强壮有?力的大手伸出来,毫不客气地把她拽了进去。
“嘭”的一声,门很快就被?她的身体?压上。
林西月被?他?抵在门后?,手上的药盒因?为?动作幅度太大,震掉了,无辜地落在地毯上。
她只看清了他?一眼,身形修长清隽,但因?为?长途飞行,向来挺括的黑衬衫被?闷得塌了一些,勾勒出一道疲倦的落拓,英俊得更不讲道理了。
郑云州把她压在门边吻,吻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柔软的舌尖不断把沉香味送入她口中,顺便把她的也勾出来,含得湿漉漉的。
林西月的脊背贴在门扇上,身体?发着抖,腿软得就快要站不住了。
郑云州大力托住了她,手紧紧揉压在她的腰侧,软肉从指缝中溢出来,令他?陷入了一种无法形容的舒服和放松里,林西月给他?的全部感觉,就是?温软而?滑润,里外都是?。
他?现在知道昏君为?什么都沉迷温柔乡。
这实在不能叫昏聩,只能算是?人之常情,谁能抵抗这样的诱惑?
否则他?也不会眼巴巴地赶过来,连轴加了两个晚上的班,处理完国内的所有?事情,专心?来日内瓦找她。
林西月被?抱了起来,双腿悬空的同时,郑云州的吻又落了下来,他?充满技巧地去吻她的唇,而?他?那张重欲的脸就在眼前,他?含着她的嘴角:“你发言的时候,我在飞机上,从头听到了尾。”
“好......好听吗?”林西月的睫毛颤抖着,一眨一眨,背后?就是?门,连缩都没有?地方缩。
郑云州牢牢抱着她,感受着她紧致绵长的吞吐,偏过头去吻她的唇:“没听,不知道叽里呱啦说了什么,好像跟国际贸易有?关吧,那十分钟我都在看你。”
林西月模模糊糊地低吟,脸上晕出一大片的潮红,字不成句:“看我.....看我什么?”
“你的脖子,又长又白,像只天鹅一样。”郑云州吻够了,又去含吮她小巧的耳垂,“我在想,今天你那里吃不下的话,我就都涂在你的脖子上,它太漂亮了。”
林西月秀丽的鼻梁隐没在阴影中,他?完全地笼罩住了她,从背后?看起来,郑云州托抱着单薄的、小声啜泣的她,正?在进行一场极缠绵的安抚。
她伏在他?的肩头,张着嘴微微地喘气,进来这个套间还不到十分钟,就浑身滚烫地咬住了他?的肩。
郑云州低低地闷哼了声,他?不住地啄吻着她的脸,在她咬着他?的时候,紧紧地将她抱进怀里。
被?放到沙发上时,林西月还闭着眼睛,过量的郐感让她仍然在颤抖,像只刚从冷风里抱回的小猫,瑟缩着,任由湓出的水栁到绒面上。
夜深了,风从外面吹进来,把厚重的窗帘折出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