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到了费城,居然每个夜晚都坐在窗前,一笔一划写他?的名字。
郑云州都能想象她的样子。
穿着轻薄的睡裙,黑绸缎般的浓发垂在脑后,伏在桌边,表情严肃地写着,像个认真对待功课的小学生。
她走的那一天,他?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把自己弄得血痕累累,林西?月以?为惹怒了他?,不敢和他?联系,只能把心?思都写下来,写在纸上,是这样吗?
听见水声停了,郑云州迅速合上本子,塞在了靠垫后面。
他?做了个深呼吸,闭上酸胀到发红的眼睛,揉了揉鼻梁。
房间里好闷,怎么一下子空气?都不流通了?
郑云州走到窗台边,向外推开了半扇,新?鲜的冷空气?卷进肺里,才?叫他?好受了些。
“你又吹上风了?”林西?月走到他?身边,伸手关上了窗户,“天气?不暖和了,当心?着凉。”
郑云州看着她,新?浴后的小脸腻着一层粉色,一路沉到脖颈上。
林西?月拨了下头发:“怎么了?”
“没事。”
郑云州背靠在窗边的榆木平直枨桌上,端详她一阵子。
末了,伸手把她拉到怀里,一下一下地揉她手背,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叹道?:“我就想起来老爷子骂我,说我在感情上没长进,只有搞砸一切的能耐,我当时还挺不服的,现在想想,他?说的真对。”
林西?月掀起眼皮:“为什么突然又反思自己?”
“你不喜欢我常常自省?”
郑云州的气?息落下来,温热地洒在她的皮肤上。
林西?月摇头:“不喜欢,那样太沉重了。你应该是最潇洒的。”
“再潇洒的人,碰到你也潇洒不起来了。”郑云州闻着她和自己身上一样的味道?,嘴唇几乎快要碰上她,“你用了我的沐浴露?”
林西?月颤动着,仰了仰脖子,先忍不住吻了他?:“嗯,它?很好闻,对不对?”
“对。”
郑云州掐着她的下巴吻,侧过头,把她的舌尖勾到外面来吮,含出一片湿淋淋的鲜红。
他?的声音在激烈的吻里变得模糊,甚至有些哑:“在宾大?读书的时候,一点都不讨厌我吗?不怪我发那么大?疯?”
“不怪......我怎么敢怪你......”林西?月被他?抱到了身上,发尾的水珠落到他?手上,她的颈往后折,被吻得声音很娇,“你生气?是......应该的......”
郑云州低喘了一声,他?放开已经快肿起来的唇,灼热的吻狠狠碾过她的下颌,一路压到她的耳后,喃喃重复了两遍:“小西?好乖,小西?好乖。”
“郑云州......”林西?月闭着眼,难耐地在他?后背上乱抓,“别?在窗边......”
他?使坏地揉上去,拨挵着那两瓣唇肉,促狭地问:“我很好奇,是不是这样你也能到?”
林西?月抱着他?,几乎是坐在了他?的手上,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那一瞬间,恍惚有被掟入的错觉,没几下就瘫软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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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西?月睡到中午,起来去看房子。
几名中介陪着她,在东远附近的几个小区走了一圈。
不上班的日子,林西?月打扮都很放松,纯棉衬衫配浅灰半身裙,戴了一顶贝雷帽,手里握着个保温杯。
昨晚郑云州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几乎压着她柞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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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到快天亮才?停下来,她被舔挵得神?志不清,不管他?说什么都依着,依稀记得,她还被哄得主动掰开自己,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在他?身下哭叫了那么久,也忘了是怎么睡过去的。
只知道?中午醒来时,喉咙干得冒烟。
她说两句话,就要打开杯盖来,喝口菊花茶润嗓。
“我觉得这套两居的可以?,八楼也不是很高。”林西?月站在朝阳的卧室里问,“租金大?概多少?”
男中介说:“林小姐的眼光真好,这个户型是最紧俏的,租金一个月一万五,押一付三,一年?起租。”
林西?月没再往下还了,笑了下说:“好,那签合同?吧。”
她在香港,每个月要多花上一万房租,面积还只有这里一半大?。
林西?月请了两名钟点工阿姨来打扫。
她把新?买来的,洗净后又烘干的四件套铺上,闻着泛柠檬皂香的枕套,林西?月在心?里默数,这是她租过的第四套房子了。
林西?月抓着一只枕头,站在日光底下出神?。
她在想,这次也不晓得能住多久,如果?他?父母反对他?们在一起,又会怎么安排她的去处?
好在她已经长大?,不会再重演一次五年?前的事,流着泪从金浦街出来,装了一箱子为郑云州而生的爱,坐在候机厅里哭得天昏地暗。
这一次不会了。
毕竟,她在爱郑云州这件事上,已经尽了全力。
天色暗下来,夕阳如退潮般快速隐没。
快七点了,郑云州还在办公室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