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世赫伸出手指，被儿子一把抓住。小小的，热乎的，那么有力，他的孩子……

谢世赫情不自禁地把他抱到自己怀里，念他的名字，“Andrew……”

“妈妈，孩子您会帮忙带吧？”Intira 问。Intira 产后不亲喂，也不用忌口，一切以恢复身体为第一准则。产后两个月，身材已经恢复到怀孕前的样子了。她在得知 Alice 住的月子中心订了两个月后，也比着要住两个月。现在终于到了回家的时间。

回去后，自然也没人敢要求她亲自带孩子。Warisara 出钱把月嫂、育儿嫂和保姆都配置全了，在 Andrew 上幼儿园之前都不需要爹妈操心。

Warisara：“孩子还是要多跟父母亲近，感情才会好。我也很喜欢 Andrew，我有空就会去看他的。”

Intira 一直想让 Andrew 在伯爵家长大，眼下就不是很满意。“我后面要参加一个品牌活动，想向您借个珠宝？”

Warisara 微笑着说，“你有看中的了？”

Intira：“您今天戴的胸针很漂亮，我很喜欢。”

Warisara：“这个不行。这是伯爵的东西，我也只有使用权。”

Intira 仿佛有大大的疑惑，“咦？那我怎么经常在 Edolia 身上见到伯爵家的东西呢？只能借给女儿，不能借给儿媳吗？”

一时沉默。谢世赫知道，Intira 羡慕的根本不是 Edolia 借的珠宝，而是 Edolia 获赠的珠宝。但那是赠给 Edolia 和 Archie 殿下的私生女 Isabella 的，Edolia 也只有保管使用权。

但是这种事情，是无法公开解释的。

Warisara 便说，“这个胸针也不值什么钱，我送你一个新的，更贵的，好不好？”

Intira 冷笑道：“贵的？你觉得我是买不起贵的吗？Alice 生个女儿，她老公给她转一个亿。我老公能给我转多少啊？”她的视线扫过谢世赫，又落回 Warisara 身上，“要不是有伯爵家做门面，你家也配和我家结亲？”

谢世赫把孩子抱给月嫂让她出去。Warisara 冷下脸，“这是你爸爸的意思吗？我倒要打电话问问，他宋远邦既然看不上我们家，我们也不必热脸贴冷屁股。”

说着就要拿手机，Intira 见她真要打给她爸，立刻慌了，忙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她知道她爸妈除了骂她，停她的卡，也不会怎么样，但是她这马上就要出去嗨的人，没钱可太不方便了。

Warisara 离开的时候，脸色仍然不好看。谢世赫送她下楼，她坐进车里，憋了半天，“不像话！”

谢世赫对这种程度的嘲讽早就麻木了，把车门合上，“一路顺风。”

送走母亲，他也没有再返回楼上，直接自己开车回医院了。

他何必上去讨嫌？能付账单就行，花钱买清净。

***

十月，谢世赫的手术时间推迟了，他发消息给 Saya，说可能要晚半个小时，让她在校门口等一下。

今天是 Saya18 岁的生日，他给她准备了礼物。

等他结束手术，换过衣服，驱车一个小时去接她，却发现她和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站在一起吃甜筒冰淇淋。

外面在下雨，两人和其他人挤在小小的屋檐下。男生低头含笑，和她说话，女生则有些害羞，一只手拿着冰淇淋，另一只手绕着胸前卷曲的发尾。

谢世赫承认这一幕确实很青春，很单纯，很美好。他发了消息，把位置给她。Saya 顶着书包跑过来，屋檐下的男生还恋恋不舍地望着。

他发动车子，嘴上还说，“怎么不知道给我买一个冰淇淋？”

在车内凉爽淡香的冷气中，Saya 舔着冰激凌，眼睛望着马路，说，“这种没有配料表的东西我可不敢给你吃。”

谢世赫笑着说，“算你有良心。我的过敏源你都能记住？”

Saya：“差不多吧。不过你过敏源真的好多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容易过敏的人。”

谢世赫：“属于遗传病。”

Saya：“好惨呀。”

谢世赫瞥一看她鼓囊囊的书包，不像只有书本的样子，“刚才和你站一起的男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Saya：“同学呀～”

谢世赫：“不是男朋友？”

Saya：“还不是啦～”

谢世赫：“我觉得，女孩子不能谈恋爱的。会变笨。”

Saya 不相信。她舔着冰激凌，不说话。

谢世赫补充说，“我的妹妹，就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然后做了很多，不理智的事情。”

Saya 下意识反驳，“我们很理智的。”

谢世赫觉得这个孩子开始不听话了，但还是很有耐心，“你们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Saya 露出羞涩又美好的笑容，“我们的成绩差不多，可以去同一所学校，我们都喜欢清木府的气候；毕业后就在当地工作，定居，我们都觉得生两个孩子很幸福……”

谢世赫说，“看来你离开这里的心情非常迫切啊。”

Saya 的心跳突然漏一拍，她捏紧手里的蛋卷筒，有些不安，“我，我可以吗？”

秉着送佛送到西的精神，他应该很痛快地说可以。他当初救她，不就是为了发善心吗？多做些善事，积一积阴德。把她当做情绪垃圾桶，也是后来顺带的，他觉得有个人说说心里话，挺解压的。而且她是完全的圈外人，知道了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但如果她明年考上大学离开，他的善事倒是做完了，他的恶跟谁讲呢？

谢世赫温柔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去清木府呢？你要是有什么事，我都帮不到你。在这里上大学不好吗？”

车里的冷气很足，吹得她的腿发凉，可她的冰激凌还是开始化了。

Saya：“我觉得，我已经很麻烦您了，不能，不能再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