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英捷无奈又好笑,也不知道怎么惹到她了。随手招了一个佣人,让她去厨房盛碗甜汤来,嘱咐要热的。等她端过来,自己接过托盘,去角落的沙发上哄小祖宗吃点东西。
勺子递到她嘴边,她别别扭扭地把刚才的事说了。都怪他把谢代灵未婚先孕的事情告诉她了!让她说错话了……
谢英捷:“好好,都是我不对。先张嘴喝几口热的,午饭就没吃几口……”
厨房里准备的甜点很多,单是热甜汤就有燕窝银耳羹、芡实百合汤、南瓜椰奶汤和芋头椰奶汤。谢英捷估摸着她每碗能吃两口就可以了。
果然,吃到第四样的时候,她脑袋往左边一偏说不要了。勺子上的糖水碰到她唇下,椰奶的白和她的皮肤几乎融为一体,他在她拿纸巾之前就用指腹擦掉,再顺手在自己唇边吮掉。
可能觉得味道不错,他自然地用勺子吃剩下的甜汤。
Odelette 探身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茉莉花环把玩轻嗅,然后好似喃喃自语,“我把陈美玲喜欢过你的事告诉她们了。”
谢英捷一时没反应她说的是谁,“她?你说这个做什么?”
“我知道了她一个秘密,就还给她一个秘密咯。”
谢英捷被她逗笑,怎么会这么可爱呢?“那你怎么不说你自己的?”
Odelette 歪头微笑,显得有些俏皮,眼里却是满满的恶意,“你确定?”
谢英捷摇头,语气还是比较轻松的,“我替 Mona 跟你求个情,好不好?”
Odelette 把花环一扔,小脸立刻拉下来,声音尖锐,“你替她求情?你什么身份替她求情?”
谢英捷忙道:“我说错了。让 Tizi 替他妈妈求情行不行?”
Odelette 心口起伏数次后恢复平静,她靠在他身上,像一只蝴蝶一样,几乎没有重量。她抱着他的胳膊,十分哀伤,“我还没有原谅她。你不可以帮她……”
谢英捷叹气,在她额头上轻吻,“我只是不想你受伤。”
“我知道,我答应过你的……”
没人会来的角落里,两人相偎而坐,说不尽的缠绵与悲伤。
而远处亲眼目睹了他俩互动的 Shema,却是惊骇万分。
不管怎么用情同父女来解释他们的亲近,用同一只勺子喝汤也太荒唐了。托盘上,每一个汤盅里都配了一只勺子。
是表哥太随性了吗?这个理由说出来她都想笑。她就没有见过比表哥更有分寸的男人了。
她恍恍惚惚地离开那里,不知道应不应该和舅舅讲。
到了晚上,大家依次给舅舅送礼物。这边大人过生日讲究施比受有福,所以每个人都会从寿星那里收到一个更大的红包。
舅舅今日精神好,红光满面。Shema 再三思虑后,决定还是过段时间再说。不要扫了舅舅的兴。也许是她想错了,表哥只是拿 Odelette 当孩子看。对,一定是这样的……
大小姐 Flora 送了药材,二小姐谢比辈也送的药。据说是佛前供奉过的神药,谢志华上次吃了精神果然好些。谢比辈这次就又求了。
她说,“我说要给全寺的佛像镀金身,才求到这么一点呢。”
心爱的女儿如此孝顺,谢志华非常感动,连带着对她的男朋友的态度都宽和了一些。
徐清在后边瞧着,问谢文出,“舅爷爷是不是要松口了?”之前都是冷处理来着。
这次舅爷爷肯让谢比辈带男朋友来参加家族内部的生日宴,就挺出乎她意料的。她还以为两人得拖成爱情长跑呢。
谢比辈明显也是接收到父亲的信号了,整张脸容光焕发,看向男朋友的眼底,都是满足与喜悦。不嫁出去,就是她继承家业的第一步。
谢文出:“老三都结婚了,再拖着她,不好看。”
徐清:“你不也是弟弟吗?”
谢文出慢了一拍,说,“如果不是你来了,我结婚也没那么快。”
徐清深有同感,要不是来了南洋,她就没想过结婚这回事。
因缘际会,难以言喻。
就在舅爷爷被摇摇晃晃的小儿子逗得哈哈大笑的时候,管家突然出现在两人背后,借着上菜的机会,声音低沉,“华侨商会的刘主席去世了。”
徐清的大脑飞速运转,两家有人情往来;两位老爷子差不多同时起家的,一个做食品,一个做运输,私交很好。
谢文出目不斜视,“明天再说。”
管家十分为难,“电话里说,明天要出讣告了。”
谢文出立刻面露难色。
谁也不想在老爷子高兴的时候当报丧鸟,可是两位老人是朋友,让他在报纸或电视上看到老友去世的消息,不会比今晚知道更好。
这一小块地方的愁云惨淡被谢比辈的利眼看到,她直接高声问,“Devonte,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声音太大,把舅爷爷的注意力也引了过来。
谢文出笑道:“没什么事,问我明天几点用车罢了。”
谢比辈察觉他们有秘密,以为是自己的喜事让他们不高兴了。故意说,“诚伯现在对 Devonte,可真是殷勤备至。”
杀人诛心啊!桌上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众人看过来的眼神,也各有深意。
这不挑拨离间吗?
徐清有点生气了,“二姐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舅爷爷的拐杖重重地敲了两下地面,喘着气不说话。二太太低眉垂眼,Flora 也不敢说话。谢年保的保姆则悄悄把他抱走。
姨奶奶忙对谢比辈道:“看你这孩子,这么大人了,还跟你弟弟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