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舟扭过头看他:“侯爷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四目对视,那双浅色瞳仁盈着笑意,霍少闻与?纪淮舟对视片刻,缓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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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两人踏出府衙,雨势已转小,细细雨丝被风吹得斜斜飘洒,如同悬在空中的纱帘。
纪淮舟露出笑容:“雨总算是小了。”
霍少闻问:“饿了吗?”
两人起身后便赶来?府衙,一口饭也未用。纪淮舟揉了揉瘪瘪的肚皮,点头:“饿了。”
霍少闻一把抱起纪淮舟,将?他塞到?马车里,道:“我们?这就回府。”
纪淮舟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在马车里了。他看向钻入马车里的男人,默然片刻,嘱咐他:“人前?不要随便抱我。”
“殿下腿脚不便,我抱殿下上马车是理所应当之事。”霍少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殿下心中有鬼,才会觉得我抱你不妥,可在旁人眼中这再正常不过了。”
纪淮舟迟疑地看向霍少闻,目露怀疑:“是吗?”
霍少闻捏捏他的脸:“本侯还会骗你不成?”
纪淮舟眼睛微眯,警惕地看向霍少闻,眼神中是满满的不信任,像一只竖着耳朵的小兔子?。
霍少闻大笑着揽过纪淮舟,在他耳畔低语:“殿下,你真可爱。”
吻如雨点般落在纪淮舟额间?、脸侧。
纪淮舟身体一僵,随着轻柔的吻一个个落下,他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抬臂揽住男人脖颈迎合对方?。
男人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沉重起来?,传入纪淮舟耳中,敲着纪淮舟的头颅,令他晕眩不已。
昔日梦寐以求的东西?,如今悉数实现,这一切是真的吗?
如果这是梦,他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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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黄昏时分,天彻底晴了,况兆等人终于来?到?了怀川城。
郑言一入城,便直奔纪霍二?人下榻府邸,找到?正与?纪淮舟议事的霍少闻,单腿跪地向他请罪:“侯爷,属下办事不力,那几个刺客跑了,请您责罚。”
霍少闻倒未露出太多惊讶,只道:“跑了就跑了。”
郑言十分自?责,侯爷将?如此大的事交给了他,他却没办好。
霍少闻提壶,将?煮沸的水倒入越瓷碗中,茶叶在其中沉沉浮浮,他勾唇看向对面的纪淮舟:“殿下,你猜他们?是自?己跑的,还是被人放走的?”
郑言讶然:“侯爷是说,侍卫中有人跟那些刺客里应外?合?”
霍少闻瞟他一眼:“如此明显的事,你还看不出来??”
郑言:“啊?”
跟侯爷在一起,时常会让郑言觉得自?己是个榆木脑袋,他虚心向霍少闻请教:“还请侯爷赐教。”
“我们?的行程改过多次,与?来?时并不相同,可那些刺客却能精准地埋伏在我们?歇息之处,显然早有预谋。他们?前?来?行刺那夜,对每处侍卫布置了如指掌,必定是有人通风报信。”
郑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纪淮舟看向郑言,问他:“你是何时发现他们?跑了的?”
郑言道:“前?几日暴雨,我们?在行路中遇见了山洪,被阻住去?路。那雨太大了,谁也不知它?会何时停歇,更不知是否会再遇山洪,我们?只能冒着风雨去?寻一个开阔之地歇息。一路狂风暴雨,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我也就没留意他们?。待找到?一处原地歇息时,才发现他们?全都逃了。”
纪淮舟听罢,拊掌而笑:“定是被人放跑的。侯爷,你对你手下这细作可有眉目?”
霍少闻笑吟吟看着他:“那是自?然。”
“侯爷,那人是谁啊?”郑言好奇问道。
霍少闻端起茶盏,轻啜一口,不紧不慢道:“日后你就知道了。”
郑言叹了一口气,又问:“侯爷,您的伤势如何了?您那日伤成了那样,我十分担心。”
“有殿下在一旁精心照料,我的伤已然大好。”霍少闻眼角眉梢里是藏不住的笑意,视线从?纪淮舟身上转向郑言,“可还有事?”
自?家侯爷都开始下逐客令了,郑言立即闭上嘴巴,不再打搅他们?二?人,识趣告退。
闭上屋门的那一瞬,郑言撇了撇嘴。
别以为他没听出来?,侯爷方?才说自?己被殿下照料,是在向他炫耀!
郑言无言以对。
对霍少闻这种行为,他只想说,有媳妇了不起啊!哼,他也要找个美人早日成婚,向侯爷炫耀回去?。
倘若霍少闻知晓郑言心中所想,定要狠狠敲他一敲。
然而,他对此毫无所知。
此刻,霍少闻的双眸正盯着纪淮舟放在瓷碗旁的手,那只手几乎跟瓷碗一般白。霍少闻将?手放在桌上,指尖沿着酸木桌面一路走向那只手。
手指摸向对方?指尖,那只手微微一动,霍少闻闪电般出手,瞬息之间?已将?对方?全然俘获,握在掌中轻轻把玩。他抚过对方?修长匀称的手指,爱不释手地一根根来?回揉捏。
纪淮舟没有说话,只拿那双沉静双眸看着霍少闻。
“咳!”霍少闻把玩许久才想起正事,放下纪淮舟的手,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问他,“你可知那些刺客是来?刺杀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