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漓为了谨慎未带玉竹出来,青果扶着她下了马车,望着眼前崭新辉煌的皇家寺庙,她忍不住在心底怒骂了一句――狗皇帝。
明明残暴昏庸,竟还痴迷神佛,若佛祖知晓他只是为了庆贺寿宴劳民伤财的建了这麽座皇寺,不知作何感想。
“小表妹!”
慕晚莹与别个坐马车的小姐不同,只有她是驾马而来的,飒爽英姿不输男儿,她个头高,在一众夫人小姐们当中比较显眼,见着言清漓?h?h的就跑了过来。
“晚莹!皇寺重地不可喧哗!”慕晚莹身后马车上下来一个娴静女子,那女子见慕晚莹风风火火的大呼小叫,颇为无奈。
“小表妹,这是我嫂嫂。”
原来是慕晚意的妻子,言清漓也赶紧客气见礼:“见过表嫂。”
那女子含笑向言清漓点了点头:“自家人,漓表妹无需这般客套。”
秋高气爽的日子,尚不到寒冷的地步,可慕氏竟披了件披风,额头还发了一层虚汗,言清漓只看了眼慕氏的面色便知她身子孱弱。
文心给过她有关各府夫人小姐们的消息,她记得慕氏好像曾滑过胎,加之她夫君慕晚意连年驻守边关,慕氏忧思过剩,身子就一直未曾养好。
慕晚莹都烦死这个劳什子的斋戒了,但皇命在上,身为世家女又不得不来,此刻见着言清漓才觉得心情好些,拉着她说个没完,但话里话外都在埋怨她乞巧节后不曾去幕府看望她,她送去言府的帖子也都石沉大海。
言清漓也并非故意避着慕晚莹,只是乞巧宴上她那一记妙手回春将夏知春从鬼门关拉回来后,她在外头就又多了一个称号――神医妙手言三小姐。
倒是可笑,上一世她时常出入后宫后宅为嫔妃及官家夫人小姐们看病,却从未得到过什麽“神医楚清”之类的名头,如今做了地位崇高的言国公嫡女,只露了那么一手便有了如此高的吹捧。
乞巧宴后,许多与她不相熟的小姐们都给她下了帖子想要结交,她挑了几家未来兴许能用的上的前去拜会,自然就将慕晚莹给忘到脑后去了。
“小表妹,那你可得答应我,等斋戒后陪我去西山骑马。”
慕氏在旁嗔怪:“晚萤,你以为漓表妹与你一样喜欢舞刀弄枪、骑马射箭吗?”
“可我记得琛表哥似乎说过小表妹会骑马呀!”慕晚莹期待的看向言清漓:“是吧?小表妹”
说曹操曹操就到,言琛与几位同僚恰好走到她们这边,言珲也在其中,右手套了只银丝手套,看到言清漓那一刻他面色阴沉下来。
自言珲被言琛第二次砍了手指后,就性情大变,自卑的不敢出去与狐朋狗友鬼混,整日窝在自己院子里打骂妾室,此次若不是昌惠帝命所有重臣家眷随行,怕是言珲仍不会露面。
其他家的女眷已经都差不多进入了慧觉寺,只有言清漓与慕晚莹等人尚逗留在门外,言琛淡淡扫了言清漓一眼,与她们说道:“午后便要开始斋戒,不去休息用膳,都站在这里作何?”
明明是一句略显关怀的话,可从言琛嘴里说出,倒像是在训斥人,真是大将军做惯了,当谁都是他的兵。
“正与小表妹说去西山骑马的事呢!”慕晚莹赶紧向言琛求证:“琛表哥,上次你说过小表妹会骑马的吧?怎么样?她的骑术如何?”
言清漓蓦地脸色一红。
先前听慕晚莹说骑马还没想歪,可这“骑术”二字却立刻她令她想起一些孟浪之事。
昨晚她与言琛折腾到四更天,期间她恼言琛总是将她压在下面折来折去,?H弄的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她实在忍不住,?⑵?腾腾的翻了个身骑到了言琛身上,称要一雪前耻,还放下豪言称自己骑术极佳,定能将他驯服。
之前她近一年都与宁天麟用这个姿势缠绵,早已无比熟悉,自认为应当可以压制住言琛,在床事上掌握主动。
可她忘了言琛与宁天麟的温柔不同,她骑“马”不成,最后反被“马”颠的东倒西歪,哭着讨饶。
言琛见她脸红了,便知她定是想歪了,嘴角浮出一丝极浅的笑意。
“嗯,三妹确实骑术极佳。”
“那可真是太好了!”慕晚莹自然听不出其中深意,豪爽的搂住言清漓的脖子,“小表妹,那此事就这麽说定了!”
言清漓瞪了言琛一眼,无奈的应下慕晚莹的邀约。
一旁言珲盯着那少女俊俏红嫩的脸,暗暗舔了舔后槽牙。
0069第六十九章密谋(4500珠)
皇家斋戒无外乎就是那麽几件事,戒荤吃素、祭祀礼拜、诵经念佛……
白日里朝臣们都要跟在昌惠帝身边祭祀拜佛,而各府女眷们则需身穿素衣,前往偏殿听寺中大师们诵经。
言清漓觉得昌惠帝这行径简直荒唐极了,史书记载的昏君行为他占了个全不说,还能额外创出更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
春夏时节的大旱才过去没多久,紧接着又赶上秋雨连绵,宁朝多处城池发生洪涝水灾,百姓颗粒无收、流离失所,而一国之君在做什么?
他竟有心思抛下朝政,奢靡庆贺五十大寿,带领群臣百官诵经礼佛?
怎么?莫不是以为斋戒祭天拜拜菩萨,宁朝便能风调雨顺?
天底下就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
言清漓根本听不进那群和尚喃喃念经,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她见一旁的慕晚莹已经打起了瞌睡,便悄悄起身离席,躲去了外头喘上几口气。
她压根就不信神佛,从前母亲在世时,每逢初一、十五便要吃斋念经、抄写经文,可那又有何用呢?楚家最后还不是落得个举族覆灭的下场,哪里有佛祖来庇佑他们?
佛祖救不了楚家,也渡不了她,她只能自渡。
金碧辉煌的慧觉寺中,巨大的金漆青龙八脚香炉伫立在前庭,手臂粗细的檀香插在香炉中烟雾缭绕,言清漓竟生出了一点兴致,她走上前双手合十,对着那香炉草草拜了三拜,在心中祈求佛祖早日让昌惠帝暴毙身亡。
可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宁天麟还未丰满羽翼,昌惠帝若此时就暴毙了那皇位只能落到端王或宣王头上。
于是她又赶紧拜了三拜,与佛祖说她方才是闹着玩的。
言琛无声站在她身后,被那少女反反复复的古怪行为逗的扯唇一笑。
“你这是作何?”
言清漓没想到溜出来喘口气的功夫竟也能碰见言琛,她转过头对上那双能洞穿一切的冷目,讪笑道:“兄长也是觉得无聊,偷溜出来透气的吗?”
反正都是偷溜出来的,别想着教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