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府中人都深知言琛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哪怕对女子也总是板着一张冷脸,看起来十分不好相与。若言琛怀疑言清漓的身份,那必定是说了好些冷硬的话,想来言清漓应是被他吓哭的,而不是因为什么伤感,但女儿家碍于面子,又不好意思直说罢了。
言婉听到言清漓被言琛猜疑了,心情当即好了起来,她乖巧的坐回到孟氏身边,眼里半是幸灾乐祸半是鄙夷。
有几分姿色又如何?还不是个边陲?h城来的商贾之女,粗俗不堪,当不能与她这种打小长在高门大户的贵女相比。
言琛漠然说道:“如今我言府于朝堂被众人盯得紧,儿子也是出于谨慎,怕有心人冒充了……”他目光复杂的朝言清漓看了一眼,“……妹妹的身份。”
言国公觉得言琛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可言清漓是拿着信物来的、又滴血验过亲,且言清漓生的与言家人有几分相似,言国公在心里早就认定言清漓是他的女儿无疑。
眼前最重的是,是言国公只想尽快平息外头的传言,外头那些平头百姓已经传的乱七八糟,有传他冷血无情抛弃痴心女子,还有甚者传他当初是强迫了言清漓的生母,言国公只想尽快解决此事,平息谣言,不然传到朝中,免不了要被御史参上一本。
为言清漓入族谱之事定在了十日后,孟氏看过了黄历,那日正是个黄道吉日,在此之前,言清漓先被安置在了言府东北角的一个小院住下了。
这小院与言府众多精致的院落相比简直算的上是粗陋,后宅之事向来都由孟氏一手操持,孟氏只道是府中暂未收拾出合适的院子,让言清漓先住着,还称这里虽然旧了些,但胜在安静,不会为下人所扰。
言清漓懂事的应下。
次日一早,言清漓就老早的去给孟氏请安,到了门口,恰好遇着刚出来的言婉。
“长姐。”言清漓盈盈福身。
言婉打量了言清漓一翻,这少女肤白若雪,脂粉为施,一身简单的素色罗裙,看起来十分朴素,可穿在她身上,就显得出水芙蓉般清新自然,不仅如此,她那双眼尾微扬的眼睛,又为她这份清新之中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娇媚。
一副狐媚子模样,不愧有个上不得台面的狐狸精娘,言婉颇为嫉妒的想。
“这里是盛京,不是越州那穷乡僻壤,该学的规矩好生学着,下次早些来给母亲请安,别睡到了日上三竿才姗姗来?W,一点教养都没有。”
言婉说的十分不客气,玉竹忍不住想为言清漓抱不平,却听言清漓音容不改的道:“多谢长姐提点,清漓谨记了。”
言婉没料到言清漓竟丝毫不辩解,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里,令她无法继续发作,便只得冷哼一声带着两个婢子走了。
“小姐,明明才卯时刚过,何以就日上三竿了?这言大小姐是在故意欺负您!”曾经在楚府做小姐时,言清漓何时受过这等气?
言清漓却浑不在意,瞧着言婉的背影勾了勾唇。
咬人的狗不乱叫,言婉这等将心思都写在脸上的人,太容易对付了,怕的反而是那些表面不吭声,背地里却蔫坏的。
当初苏凝霜与她做了一年的闺中密友,待她温婉体贴不说,在外头她被其他贵女瞧不起太医之女的身份时,苏凝霜还会站出来维护她,长此以往下来,她便将苏凝霜当成了真心相待的好友,对她无比信赖、无话不说,可就是这样一位“知心好姐姐”,最后却给了她致命一击。
言清漓收回目光,“我们进去吧。”
屋里,言如也才刚刚到,她生的与三姨娘吴氏很像,细长的眉眼十分妩媚,可却总是木木的低着头,见着言清漓,先是与她相互见了一礼,唤了声“三妹妹”后,便又低下头去游神了。
孟氏早就习惯了言如如此,倒是方才言婉在外头说的话孟氏应当也听到了,可她却当什么都未提,只含笑着问了言清漓一些可还习惯之类的话。
“哟!这便是昨日入府的三妹妹了?”正说着话,便有一男子撩开帘子进来了。
孟氏见着来人,当即眉开眼笑:“珲儿,平日也不见你给娘请安,今日这是转性了?”
“母亲说的哪里话,儿子这不就来了?”言珲接过一个婢子奉上的茶,还悄悄在那婢子手上摸了一把,羞的那小婢子脸上一片臊红。
这便是孟氏的儿子言珲了。
言珲此人与他老爹言国公一个德行,好色成性。但他其实还不如他爹,他爹虽多情风流,但做那事时也懂得怜香惜玉,可言珲却暴戾凶残,十分喜欢在床笫间玩许多可怕的花样,将与他交欢的女子折磨的遍体鳞伤、痛哭惨叫后他才觉得兴奋。当初他随言国公前往言琛的封地西川时,就是因为不小心玩死了两个妓女,才被言琛砍了两根手指。
言清漓慢慢转过身,垂首向言珲福身:“清漓见过二哥。”
言珲乍一见是这么个姿容绝色的美女子,当即愣住了。
第二十八章计(补1000珠加更)
言珲昨夜回来的晚,一回来便听小厮说父亲的私生女找上了门,还说这私生女生的一副好样貌,他听了后十分感兴趣,今晨特意掐着时辰来瞧瞧。
原想着这私生女不过是被粗鄙的商贾养大的,就算有几分颜色也应当是浑身充满铜臭气,小家子十足,可没想到眼前这少女竟这般出尘卓然、纤尘不染。
这少女一张小脸白嫩的仿佛能捏出水儿一般,那腰细的他瞧着单掌便能掐个囫囵。言珲阅女无数,他看得出这位三妹妹的温顺中还夹带着隐隐的冷漠和不屑,明明身份卑微如尘,却还傲着一口气,可这样的女子,反倒是容易勾起男人的征服欲。
“不错,不错……”言珲的眼睛几乎黏在了言清漓身上,怎么也挪不开眼。
孟氏深知自己儿子的本性,当即蹙起了眉,却又碍于言清漓与言如在场不好说什么,只随意又与她们说了两句,便将人打发走了。
出来后,言如依旧木讷的与言清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婢女回了自己的院子。
言清漓却没急着回去,她带着玉竹去了昨日那池塘边散步,如今正值夏末,又是清晨,满塘白荷争相绽放,当真是景致宜人。
“小姐,我们不回去吗?”玉竹不解,她记得言清漓只喜欢摆弄药草,对花草没什么兴趣。
“再等一等。”言清漓慢悠悠走在池塘周围的板石路上,也不似赏荷的样子,反而伸手摘了片芦苇叶,一片、两片……直到将那株芦苇叶都快摘秃了,言珲的声音才从身后传来。
“这不是三妹妹吗?逛园子呢?”
言清漓仿若被言珲的声音惊到一般,她慌忙丢下手上的叶片,转过身那用一双湿漉漉眼睛瞧着言珲,怯声道:“二哥。”
言珲被她瞧的心里一酥。
若论容貌,盛京中比言清漓美貌的女子不是没有,可她身上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气质,她看起来清丽脱俗,可那双媚眼瞧人的时候却像长出了钩子似的,勾的人心痒难耐。
言清漓被言珲赤裸裸的目光盯得脸通红,她低下头,微微福身,便要是告辞了。
许是因这板石路面不平,又许是因她紧张,在经过言珲身边时,她突然踉跄了一下。
“三妹妹小心!”言珲忙托??言清漓的腰,又被她身上一阵淡淡的桂花香扑了个满鼻,他趁机在那软腰上掐了一把。
言清漓这回是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她慌慌张张的道了声“多谢二哥”后,便急急忙忙走了。
言珲瞧着她的背影,“嘶”了一声,当真是个又香又软的女子。不知怎的,不过是捏了一把那腰肉,言珲此时就开始觉得口干舌燥,小腹燥热。
一个洒扫婢女刚好打扫到这边,见着言珲在这儿,连忙墩身行礼:“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