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1 / 1)

裴凌伸手就向“贼人”胸前探去,他方才已经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将银票藏进了怀里。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这般猝不及防的探入胸口摸索,言清漓面色一白――虽她在胸口缠了好几圈布条,可她那对奶儿隔三差五就被男子又吸又舔的把玩疼爱,长得比同龄女子大了一些。

裴凌摸到一叠银票,而后又触到一团柔软,心中纳闷这贼怎的连馒头也偷?还藏在怀里?他不做多想的打算一并取出,结果手掌就结结实实的扣在了言清漓的左胸上,还抓了一把。

这一抓,两人同时僵住。

绵软弹性的手感可非馒头能比,裴凌唇角勾着的散漫笑意逐渐塌了下来。

他自幼在匪窝长大,可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无知少年,他登时便反应过来来自己摸到了什麽,向被烫到了似的立即抽出手,眼眸微眯的继续押着言清漓,缓缓道:“是个女贼?”

言清漓翻了个白眼,气的险些要骂人。

被莫名占去了便宜,又被认作是贼,她咬牙道:“我不是贼!你先放手行不行?”

裴凌可不是言琛那种碰了女子身子就想着要如何补偿之人,他正?W疑松手后这女贼是不是借机要跑,身后忽然传来一连串?j乱的脚步。

“少当……统领!偷儿抓到了!”

王甲与刘刚趾高气扬的押着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人进入小巷,不看相貌,那男子几乎与言清漓一模一样――发髻都是用青色纶巾束着,衣裳也都是青色。

那两个一身匪气的京师卫官差见裴凌按着一个与他们手中差不多的“男子”,皆是一愣。

“小姐!”

采买完药材的玉竹也恰好赶来,见自家小姐被人灰头土脸的按在地上,当下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连“少爷”都忘了叫。

听到这一声“小姐”,裴凌便知自己抓错了人,他赶紧松开对言清漓的钳制,也不知怜香惜玉的扶人一把,还是玉竹跑过去将浑身酸痛的言清漓给扶了起来。

言清漓这一转身,裴凌才看清她微怒又沾满灰土的小脸,这张脸哪怕是脏了,哪怕是扮作少年,也是明媚夺目的。

裴凌立刻便认出她来。

“是你?”

黑衣少年郎桀骜不驯的皱起眉,从地缝中拔出自己的剑扛在肩上,又颇为不自在的用手指揩了下鼻底,上下打量了言清漓一眼,嗤道:“你不是言国公那老东西的私生女吗?”

0084第八十四章牙尖嘴利

昏暗阴冷的刑部大牢中,狱卒将牢饭放在某个牢房前,岣嵝在干草上的人听到动静立即爬起身,扑到发朽的隔栏上希冀的向狱卒身后张望:“端王殿下呢?端王殿下来了吗?”

摘下了一国之相的头衔,又脱去了象征权势的官袍,此刻的朱蓬源与那些普通囚犯也没什麽区别,狱卒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却谄媚道:“相爷,端王殿下让小的转告您,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待今夜听音行事便可,您先用饭吧。”

听到这话,朱蓬源焦躁的神情渐缓,他盘膝坐于地上的姿态又有了几分丞相威严,目光审视的盯着那狱卒送来的牢饭――一碗白米饭加几碟小菜,其中还有一碗兔肉。

虽与他平日惯用的山珍海味相比这算是粗茶淡饭,可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也算待遇不错了。

狱卒眯着眼紧盯朱蓬源执箸的手,可就在那块兔肉即将入口之时,朱蓬源却忽地放下碗筷,警惕的询问:“端王殿下可有说今夜几时行动?他打算如何令本相脱身?是安排了替身还是打点好了刑部之人?”

狱卒忙赔着笑脸:“相爷,您问的都是机密之事小的哪能知晓?端王殿下既有安排您且安心等着就是,还是快些用饭吧,再不吃就凉了。”

朱蓬源并未因狱卒关切的言语而放松警惕,他反而一惊,当即掀翻了那些饭菜,冷斥道:“这饭菜里可是有毒?哼!想害老夫!你且去转告端王,若他不仁,老夫便不义!”

作为二皇子一党的心腹要臣,朱蓬源手上掌握着许多秘事,这些秘事他并未全盘交付宁天文,只为关键时刻能自保一命,原本朱蓬源想着宁天文定会助他先脱身囹圄,待出去后再想法子图谋,可凭他多年周旋朝堂的敏锐及狱卒的神态,他嗅出了异样。

若宁天文真有心救他脱困,又怎会不将周密计划告知于他?这分明是打算直接灭了他的口啊!

这个蠢材!

好啊,若宁天文真敢如此,他不吃不喝也要挺到行刑那日,在众人面前拉上他一起垫背!

狱卒见伎俩被识破,便也不装了:“朱相!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对不住了!”

说完,狱卒便抓起朱蓬源强行向他嘴里喂饭。

朱蓬源紧闭着嘴怒目挣扎,抵死不从,一翻争斗后,狱卒干脆薅过朱蓬源的头向隔栏上狠狠的撞。

朱蓬源死死的攥着隔栏拼命想挣脱,可他养尊处优的身子自然比不得狱卒身强体壮,撞了二十几下后,紧攥的手指就逐渐松开,头颅一片血肉模糊。

在确认朱蓬源已经彻底断气后,狱卒才放心的回去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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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惠帝寿宴之日正是朱家行刑之时,行刑地还特意选在了闹市街口。

按说这等大庆之日不该沾染晦气的血腥,可昌惠帝大抵是对被诅咒之事怒急之至,偏偏特意下令在此日行刑。

这样一来,既能震慑朝野中与朱蓬源有同样异心的不轨臣子,也能在别国使节面前一展宁朝帝王的铁血与天威。

可不凑巧的是,昨日夜里罪臣朱蓬源已于牢中畏罪自??,听说是撞墙身亡,撞的极狠,头浆都撞出来了,至于他为何急着寻死,怕是羞于被天下百姓瞧见堂堂丞相被当众斩首的屈辱一幕,以此明志,向圣上示威。

言清漓乔装成少年混在人群中,听着周围乱七八糟又有模有样的谈论,勾了勾唇角。

她可不信朱蓬源有这种硬骨气。

当朝一品大员被诛九族又公开处刑,可谓是盛京一桩大事,未到行刑时辰刑场周围就已被乌泱泱的百姓围的水泄不通,挤得连通传官的马匹都驶进不了,刑部那些官差维持不来秩序,便将“臭名昭著”的京师卫给请出来镇场子了。

“都退后退后!滚?h点!小心呆会血喷出来浇你们满头满脸!脑袋滴溜溜的滚你们脚下!”满脸横肉的京师卫官差们骂骂咧咧的推搡着凑近的百姓,口中的恐吓将一些胆小的姑娘们都给吓哭了。

这些五大三粗的莽汉若脱了身上那件京师卫官服,不就是活脱脱一群地痞土匪嘛。

京师卫小统领一职不过武将从五品,在大官遍地跑的盛京不值一提,可他此刻却摆了把比行刑官还威风的椅子,双手枕头,长腿一伸,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身旁比他官大三级的刑部侍郎对他的练兵有素连连称赞,那张器宇轩昂的俊脸懒洋洋的没什麽表情,可心中却颇为自豪。

慧觉寺之行裴凌并未随行,反正武英侯府已有人去了,也不差他一个,只不过听说朱家犯事被举家下罪时他仍是有些吃惊,要知道朱蓬源那老东西惯会拍皇帝老儿的龙屁,落得这麽个下场,属实让人意外。

牵一发动全身,朱家出事,朝廷人人自危,裴府与宣王这头近几日也是一派紧张,不过那些都不关他的事,总归他又不需承袭侯位,上头有他能干的小叔顶着,他只需有吃有喝的混混日子就得了――桀骜不驯的少年如是想着。

人声鼎沸,裴凌被那群让自己手下吓得花容失色的平民女子吵的头疼,他平日最烦这些莺莺燕燕的女子,怕见血还来观什麽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