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頔依然蹲着,不知道想到什么,说:“我以前还当过小混混呢。”
连清也蹲下来,脑子里却在想:人可真是独立孤独的物种,再亲密的好朋友也没办法完全看透。
不那么好的东西总是很容易学会,连清只抽了几次就不再手忙脚乱,熟练地点火,吸一口,过遍肺,麻痹神经,再慢慢吐出来。
连逸从不知道连清会抽烟,在他眼里连清是最典型的好好学生,甚至不怎么社交,只知道埋头学习。这种强烈的反差让连逸更着迷了,他把连清转过来,痴迷地看着哥哥身上自己留下来的斑斑点点的痕迹,忽然俯下身,一口吞下哥哥的阴茎,沿着柱身一点点舔弄起来。连清靠在床头,并不拒绝,只是定定地看弟弟含着自己的东西一来一回,温柔地去摸他的脸,从额头开始摸起,抚过眉毛、鼻梁、山根,最后在嘴唇处停下来。
“小逸,我们乱伦了。”连清忽然说。
连逸含着哥哥的阴茎节制地摇摇头,他现在没办法说话,只能在心里反驳:乱伦个屁,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他觉得自己彻底完蛋了,仅仅一夜之间就变成自己完全不认识的样子,在一个男人胯下含着他的东西兴奋地摇头摆尾,像是从根子里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同性恋。
之前他们玩得已经很过分,连续做了好几个小时,从卧室到客厅再回卧室。连清高潮了好几次,甚至还失禁了一次,现在几乎已经射不出东西,只能淅淅沥沥地射出一些透明的液体。
连逸也不躲,把哥哥射出来的东西尽数咽下去,亲亲他的大腿根,黏糊糊地说:“我完了,我觉得你哪里都好吃。”
许知岚本来打算陪丈夫工作结束后一起和他的同事吃饭,谁知道一结束连正帆立刻嫌弃地推开她挽着的胳膊,赶她走:“你先回家吧,天天出门连妆也不化,带出去都丢人。”
她灰着脸什么都没说,自己买机票趁着夜色提前回了家,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三点。
许知岚怕自己动静太大吵醒应该已经睡着的儿子们,特意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开门。
推开门的一瞬间房里忽然溢出一道甜腻的呻吟,不等许知岚反应过来这奇怪的声音来自哪里,客厅里的画面就先一步朝她劈来。
客厅的沙发上,她的小儿子正托着大儿子的屁股,把自己的头埋在里面,大张着嘴包裹大儿子后穴的软肉,半只舌头在里面一进一出灵活地顶弄。而她一直以来懂事的大儿子把下巴支在沙发扶手上,津液和呻吟同时从嘴里溢出来:“小逸,你好坏,我要被你玩死了…”
两个人正在兴头上,后知后觉才发现大门响了,连清惊慌地回头看向玄关,发现母亲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看表情已经几乎快吓晕过去。
连逸第一反应就是把哥哥按下去,让自己的身体挡住赤裸的哥哥,尽力稳住情绪对门口的妈妈说:“妈,你先出去一下,就十分钟。”
11.
许知岚出去后连清试着站起来,然而身体经历了多次高潮和极度恐惧后已经没有独立走回卧室的能力,他打着哆嗦往前移动,忽然身下一轻被弟弟抱起来。
连逸把他打横抱着走向卧室,他看得出哥哥很害怕,一边吻他额头一边安抚他:“别害怕,一会儿我跟妈解释,你什么都不要说。”
两个人草草地穿好衣服,中间谁也没和谁说话。这忽如其来的一场意外就像一盆冰块迎头浇下,让两个人从这场旖旎混沌的梦中彻底清醒了。
他们俩来到客厅时,许知岚正在拿纸巾清理他们弄在沙发和地上的液体。
连清不敢看,低着头把自己和连逸的距离拉得更远。
许知岚当了快二十年的家庭妇女,脾气早就被喜怒无常的丈夫和毫无波澜的柴米油盐磨平,今天这样的场面竟然没让她崩溃实在算得上心理素质过硬。她把沙发上的一片狼藉清理好,抬步子走到两个儿子面前,仰起头看向发抖的大儿子。
啪。
许知岚给了连清毫无保留的一巴掌,使尽全身力气,一丁点余力都没留。
她从进家门到现在一直忍着的眼泪终于因为这一巴掌滑落下来,五官皱在一起,痛苦地说:“连清,你是哥哥,你是哥哥啊…”
连清毫无准备挨了一巴掌,本来就站不稳的身体几乎被这一巴掌直接扇倒,他甚至连疼都感觉不到,只那么呆傻地站着,凭借全身意志力让身体稳住,才显得不那么难堪。妈妈说得对,他是哥哥,还是个成年人,怎么能由着性子胡来呢。
忽然,离他一段距离的连逸冲过来挡住连清,把哥哥完全护在自己身后,大力牵制住母亲还打算继续落下巴掌的手,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说:“妈,是我的错,都是我强迫他,哥不愿意的。”
许知岚看了他一眼,立刻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你以为我不打你吗?”
母亲这么多年来从未打过他,再调皮捣蛋也只是罚他零花钱。连逸被这巴掌打懵了,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伸向后方想偷偷抓住哥哥的手寻求安慰,可连清像是怕极了,一直在躲避他的手。
“多久了?”许知岚又问。
“几天。”
这次是连清说的。
许知岚捂着胸口平息快要喘不上来的一口气,她的脸因为极度愤怒憋得发红,语调变得嘶哑干涩:“好,好,你们和别人搞同性恋就算了,可你们是兄弟!你们是兄弟啊…”
两个人低着头,没人敢接话。
“连清。”许知岚忽然叫他:“爸爸妈妈把你养成年不容易,你知道吧?”
连清似乎预感到她要说什么,眼圈瞬间逼得通红,紧紧咬着嘴唇,从齿缝中艰难地挤出一句:“对不起,妈…”
“你也成年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妈这么多年的任务也完成了。”
不等连清说话,连逸就猛地上前一步,嗓子像铸了铁一样:“妈!你要赶哥走吗?”
许知岚不答他的话,只是固执地对连清说:“别怨妈妈,你弟弟还没上大学,要一直在家住的,妈只能让你出去,没有办法了。”
连清点点头。他明白,其实就算连逸和他一样大甚至比他大,母亲最先考虑的也一定是一脚踹掉自己。他一个因为父母错以为生不出孩子而领养的养子,凭什么自取其辱地和亲生儿子比呢?连清甚至不感到惊讶,反而把刚刚差点流出来的眼泪彻底收回去,努力平稳自己因为害怕而嘶哑的声音,对母亲承诺:“我尽快找房子,找到以后立马就搬走。”
连逸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哥哥,一副被抛弃的可怜大犬模样,嗫嚅着嘴唇,无声地问连清:“哥,你不要我了吗?”
12.
“我记得我十四岁还和邻居家闺女一般高。”林頔蹲在台阶上抽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提起这茬。
连清靠着树,和林頔一人一只耳机,耳机里播放的是1998年卢巧音发的一首歌《垃圾》。
太快乐如何招架,残忍不好吗。
他慢慢吸了一口烟再慢慢吐出来,轻轻咳嗽了一声。连清从来不敢像林頔那样蹲下来抽烟,因为一站起来就会头脑断线,仿佛去了另一个世界。他最近总这样,时不时感觉自己漂浮在飘渺的宇宙中,有时候变成一颗陨石,冲着地球砸下来,把它砸得稀烂,几十亿人的肉体像昆虫一样爆裂、血肉飞溅;有时候变成一个上世纪妓女,穿着鲜红的旗袍拎一块绣花帕子,炮弹轰炸的声音一阵阵传来,他在屋里搂着一个不知国别的男人交媾;有时候他又变回他自己,拿着一把黑油油的制式手枪,把它抵在连正帆额头,扳手按下去的下一秒,粘稠的脑浆就喷在他脸上。
连清把背靠在粗壮的树干上,这棵树不知道活了几百年,被他们学校当吉祥物供着,根子比一辆卡车还宽,连清让自己的脊背在粗砺的树干上摩擦,接着他们刚刚的话题说:“我弟十四岁已经比我高了。”
忽然连清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好像想不起来自己十四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十四岁的时候连逸应该才十一岁,可是十一岁的弟弟长什么样呢?连清同样想不起来,他第一次见弟弟似乎就是十二岁。
和林頔在校门口道别以后,连清一个人骑单车回了家自从那天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弟弟,像忽然人间蒸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