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样。”

一个无足轻重的感谢让干瘪的连清瞬间充起气来,他近乎热切地说:“不然每节课后笔记都先给你?上课前还给我就好,反正我平时也不复习。我们以后还可以一起选课,正好我也没一起上课的朋友。”

林頔第一次遇到这么热情的国人,不知道怎么表达感谢才好,只能一直坚持想要请他一学期的咖啡。

两个人就这样诡异地达成各取所需,成了各自大学生涯中最重要的存在。

连逸没有听哥哥不准去找他的话,倔着脾气,一下课就跑去哥哥的大学等他。然而他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哥哥和另一个男生一人捧着一杯咖啡,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朝学校门口走来。

连清揽着林頔的肩膀,刚眉飞色舞地给他讲完附近要怎么找兼职,一抬头就看到弟弟阴着脸向他们走过来。

这副表情让连逸和他的强奸犯亲爹连正帆看起来一模一样,恍惚间连清以为连正帆正朝他走来,身体不受控制被吓得一踉跄,要不是旁边的林頔一把扶住他怕是要来一个平地摔。

林頔感觉周围人不对劲,一手扶住他的胳膊一手扶住他的腰,小声在耳边问他:“怎么了?”

这个亲密动作让连逸的表情更难看,几乎是冲到他俩面前,用力捏着连清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身边拉,阴着脸说:“哥,今天数学课几道题我没太懂,回去给我讲一下。”

他这话是对着连清说的,眼睛却是看向林頔。林頔被他明显充满敌意的眼神刺得背后一麻,下意识放开扶着连清的胳膊,主动告别他:“那你和你弟弟回家吧,后天必修课见…”

“好,笔记不着急还我,bye!”连清被弟弟拉扯得有些疼,硬着头皮向林頔挥挥手。

他刚和说完就被弟弟大力往前一拽,手腕上瞬间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连逸看起来很生气,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他用力拧着连清的手走了很久,等放开时哥哥的手腕骨附近已经红了一大片。他看着哥哥手腕上一圈红,心里后知后觉升起来一股过意不去刚刚那个人看起来其实还可以,自己干嘛这么生气?

连逸有点别扭地问:“就是他?”

“什么就是他?”

连清在连逸直勾勾的目光中反应了好一阵才明白他什么意思,不可置信地抬起手,缓缓指向自己:“你觉得我跟林頔?他比我还瘦,是个白斩鸡。”

他这个弟弟不仅幼稚,脑回路也较普通人有些不太一样,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解释他却能理解出第二层意思。连逸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重新看向连清,问他:“你的意思是你喜欢猛的?”

05.

【连逸 猛】

“我猛吗?”连逸卯足了劲给周芸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周芸是他女朋友,和他一样也是个华裔,前凸后翘的身体上只挂着两块布,永远走在潮流尖端,比如热爱美黑,比如第一代磕cp。她摸了摸男朋友的肌肉,真诚地奉劝他:“现在正好,不要再练了,女孩不喜欢太猛的。”

连逸觉得她审美有问题,自言自语:“还是猛一点好…”

放学后连逸要去他哥的学校等他,周芸不乐意,难得跟他撒娇让他别去:“你哥都是成年人了,肯定不想和你这种小孩混在一起,你每天屁颠屁颠等人家多烦呀。”

这话连逸不爱听,反驳她:“我怎么就是小孩了?我比他还高!而且他学校回家那条路上之前出过好几次事,我不接他出事怎么办。”

周芸撇了撇嘴,摆出一副“好吧”的表情。

临走前她拉住连逸:“Honey,你今天都忘记亲我了!”

连逸是真忘了,他最近总在想他哥的神秘男朋友到底是谁,甚至和女朋友在一起时都心神不宁。他看着周芸明显不太高兴的表情,硬着头皮凑过去亲了她一口。

女孩的嘴巴软软的,上面有唇膏的黏腻感和化学香精的气味,口腔里还残留着口香糖的薄荷香味,连逸搂着她,胸腔被女孩的身体和一对饱满的胸脯挤压得有些透不过气。就在这个间隙,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问题:哥哥的嘴巴是不是也是这样?

虽然他没有碰过,但知道肯定不是,哥哥的嘴巴常年干燥得起皮,一到冬天还会流血,亲起来大概是吻刀刃的感觉。

一想到这里,连逸的身体忽然变得燥热,仿佛浑身血液都被煮沸,扣着女孩肩膀更猛烈地吻起来。

两个人难舍难分地分开时周芸都被今天连逸的热情臊得有点不好意思,挽着他的胳膊害羞地问他:“去我家吗?我家现在没人。”

连逸睁开眼看到周芸面孔的瞬间迸出一大股酸涩的失落感,好像他做的一个云端美梦忽然被敲醒一样,他躲避开周芸期盼的目光,委婉地拒绝:“周末吧,平时我得去接我哥。”

连逸带着一身未消退的情欲气息,跟路边石阶子里迸出的杂草香气混合在一起,一路混去了连清大学门口。等他在挂着校名的石碑旁站了二十分钟时,才发觉这是三月末,春天来了。

春天是奢侈品,那是住在四季分明地带的人才享有的特权,他只听学校里几个高中才来美国的留学生提起过国内老家,春夏秋冬,每一个都像一辈子那样,四个就是不同人的四辈子。连逸听着羡慕,因为他们这座美国西海岸小城市从没有春天,永远都泡在被太阳照射的浅水滩里,湿热,黏腻,咸。

等哥哥的过程中连逸没什么耐性,一只脚无所事事地踢地上的石子,把它们踢得抱头乱窜。

他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把人等来,可惜等到的是两个人。连逸不太高兴,但他忽然想起连清说林頔是白斩鸡,小人得志般涌出一阵得意。他年纪虽然小,该长的地方一个没少,因为经常在学校里和一帮白人篮球混战,甚至练出一身相当可观的肌肉。

他这么想着,正好对上连清的眼神。连清正朝他走来,阳光打在他轮廓上,把他整个人照融化一般。连逸就在这个间隙,在刺眼的阳光里感受到春天的气味,明明他连春天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回家的路上连逸一直在盯着哥哥的嘴唇看,他想起一个小时前和女朋友那个激烈的吻。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那个吻那样激烈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他的大脑不受控制想到了连清。

连逸的脸红了一丁点,但他仍是不放弃地盯着连清看,腹诽哥哥果然和女孩不太一样,唇瓣薄很多,不那么丰润,看起来有些干燥。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就忍不住往下移,哥哥的喉结一上一下,动起来很性感。

连逸虽然和连清从小一起长大,却从没这样仔细观察过他,细到一根头发丝和一簇睫毛,而他一旦认真观察起来就仿佛进入到一个从未窥探过的隐秘世界。

哥哥以前是偶像,是哈勃,是霍金,是爱因斯坦,可他从没想过哥哥也是个有情欲的普通人,甚至还是个会撅着屁股被男人搞的同性恋。一想到这里,一股邪火就不断去烧他脑子里那根本来就没多牢固的理智线。

晚上洗澡时,连逸鬼使神差地又去拿连清的内裤,脑子里循环播放哥哥那天仅仅几秒的裸体背影,手里握着自己的阴茎飞速动作,喘着气撸射了两次。

洗完澡后他悄悄下楼,站在哥哥卧室门前,蹩脚地想了个要补课的理由才理直气壮地推开门。

卧室里连正帆坐在床边,连清靠着桌子,身体微微发抖,表情有些不自然。

连逸有点奇怪,现在已经快十点了,爸来哥的房间干什么?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连正帆就撂下一句“你们学习吧”,拉开门走出去上楼了。

06.

【连逸 有鸡无脑】

“爸怎么来了?”连逸坐到连正帆刚刚坐过的床边,半个身体朝向连清。

连清刚刚颤抖的身体和不自然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他站起来坐在连逸旁边说:“来和我聊点正事。”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