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许青岚的话, 霍晔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眼眶却又愈加了层红。
他攥着许青岚衣袖的手缓缓松开,又猛得再次抓紧, 指节因为用力都在微微颤抖着, 好像完全不可置信一样。
“真的可以吗?”霍晔的声音蒙有一些哭久了的鼻音,他本身的音色有些低, 带着还没有完全成熟的清朗。
如此腔调,与他那暴躁冷厉的外表, 高高大大的体格实在不相符, 有一种弱势的,可怜巴巴的, 很容易受到伤害的感觉, 实在容易让人心软。
许青岚心中虽然依旧有些犹豫不决,但既然话已经说出口, 再加上霍晔此时表现出的这副模样,他最终还是带着几分半推半就意味地点了点头。
瞬间,霍晔的眼眶中就浮现出薄薄的泪花,晶莹的光芒流转, 好像随时都会化为重重的泪珠掉落。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蜜色的脸庞上,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整个人羞涩得简直不成样,好像许青岚不是只看看, 而是要用用一样。
许青岚本来只是抵触, 被他带得也有些紧张起来, 不过霍晔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霍晔比他还紧张, 呼吸都乱了起来。
长相优越的青年挺直腰板,对着他侧身过来,像是要展示一般,把愈合后的术区放出来。
是条完全看不出受过伤的巨龙,身体雄伟,布着跳动的可怕青筋,看着就不是什么温文尔雅的性格。
就算是没有任何经验和本领,闯入洞府后,凭着一腔蛮力,也能搞得天翻地覆,叫那平日里总是体面无比的洞府主人哭泣求饶。
本来就已经很膨大,在对着许青岚后,更是以肉眼可见的惊人速度胀红了起来,颇有些怒发冲冠,刻在昭示自己强大力量感的样子。
许青岚讶异,他上次见这还是在酒店里,看到作为精神病人的莫代的,那就已经是天赋异禀,却不想霍晔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很干净,热气腾腾的,是正常的形态,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花纹和装饰,许青岚心说小霍同学的审美还算正常,没有搞成猎奇向。
又见霍晔此刻脸颊越发绯红,颤着睫毛,忐忑不安地望着他,许青岚便道,“嗯……看着很好。”
话音刚落,得到夸赞的巨龙立马生机勃勃地竖立起脑袋,还无比高兴地晃了晃,吐出一点水来,依旧是那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但又莫名透着些乖巧驯服的情态。
许青岚眼睛被刺着,目光飘开,他转移话题问,“本事还行吗?”
中年男人实在是尽职尽责的临时医生,知道光看着厉害是不够的,所以又问的深入了些。
霍晔还红着脸,但是却一点不含糊地立马问,“你要检查一下吗?”
许青岚沉默地看着他,霍晔知道他这是不愿意,脸上的神情立马被失落占据,那条巨龙也感应到主人的情绪,变得有些萎靡不振起来。
许青岚瞧见他这好像一下子失去了神采的样子,心中有所触动。
但还是没有改变心意,这行为实在是太过界,最后退了一步道,“我怕下手没轻没重,你自己来,我在旁边看着就好。”
他从来没有去看同性做手活,这实在是太基太变态了,如此说,已经是极大地包容霍晔了。
霍晔顿时也明白这点,不由得为自己在许青岚这里,得到的放肆权利感到欣喜若狂,他乌溜溜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副傻呆呆的蠢样。
是只日日夜夜都想着吃肉的小狗,但这折磨得他要死的口腹之欲,在比起主人掌心里躺着的糖果来说,分量却又变得微不足道了。
爱与欲交杂在一起看似难舍难分,但他所求的,终不过真心实意这四个字而已,哪怕一星半点,也足够让他高兴到惶惶不安了。
瞧这是十分招笑的,许青岚对视着他盛满了情意的双眼,却没有任何戏谑的想法,反而心下有些不是滋味。
他伸出手,揉了揉霍晔的脑袋,“你开始吧。”
霍晔无比木讷地颔首,然后便开始动手,他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但此时此刻,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心中依旧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紧张和羞涩。
青年喉结上下滚动着,那张原本就颇为俊朗的面庞上,绯红迅速蔓延开,爬上了他的耳根,脖颈,而后连他满是结实肌肉的躯体,和宽大的手掌也都被染成了一片红色。
他的目光始终专注而痴迷地落在许青岚身上,不知不觉间,他不断向许青岚靠近,最后几乎快要贴到许青岚身上。
许青岚手背被挥舞起来的龙身拍过,瞬间像是被烫了似的往后缩了缩。
他蹙起眉头,那张由岁月打磨的,带着十足醇厚韵味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抗拒,他对霍晔直接道,“你稍微离我远一点。”
霍晔如他所要求退了些,但视线却依旧贪婪地凝望着他。
神态明明狂热执拗,无比骇人,让人几乎喘不过气到窒息的地步,但又夹杂着极其有分量的虔诚感。
就好似,青年无比渴望地描摹他每一寸肌肤,不是试图发疯用舌头上来,而只是想要用那说不出什么花言巧语的薄唇,轻轻吻过他,每亲他一下,便喊一句他的名字。
霍晔久久未好,许青岚被他这么看着,渐渐的,难免有些坐立难安,后悔起自己鬼使神差说出的话来。
他那很适合被人亲吻的唇线抿起,片刻后道,“瞧这应该没有问题,很厉害,我也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就先走了。”
他起身往外走,霍晔却突然跪下,紧紧抱住了他的双腿。
青年发丝凌乱,挺拔的身形颤抖,不断抽咽着,好像难受到了极点一般,许青岚停下来,连忙问,“怎么了?”
“出……出不来……”霍晔强行克止自己的哭泣,但那宽阔结实的肩膀还在抽动。
他抬眸满是无助地望着他,不安道,“许叔叔,我是不是有问题啊?”
他才十八岁,在许青岚看来,是多小的年纪,跪在他脚边又哭又喘地叫他叔叔,情事上懵懵懂懂,遇到事情就害怕得不行,像个稚嫩可怜的狗崽一样。
许青岚心里生出来的那点面对同性基佬行为的不适感立刻被打散了,只将他当做个小辈般,安抚道,“没事的,是我突然说话打断你了,你再试试,你可能只是时间长一点而已。”
“许叔叔……”
我的青岚,我的妈咪,我的父亲。
霍晔仰望着善心的中年男人,眼中的茫然慌乱被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复杂的光芒。
他为自己暗藏的心思感到无比愧疚,但又悲哀地发现,若是不披上可怜的外衣,他根本走不到供奉在教堂中的玛利亚面前。
他是那块圣乳教堂的岩石,玛利亚的乳汁滴落在他身上,他便打上了圣母的烙印,可圣母无意间降下的恩典并不能让他满足。
他不要做石头了,太苦太苦,只能在约旦河岸日复一日等待着圣母眷顾,泪水流淌在地上,被形形色色的信徒踩来踩去,最后找不到丝毫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