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瑶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裴若初,眼中写满失望。

“看来卫大哥是不满意我送你的礼物,既然不喜欢,那便请卫大哥还给我!”

季明瑶不但送礼物敷衍,还要因为齐宴要回礼物。

裴若初道:“好,那便还给你。”

他取下护腕,交还给季明瑶,满脸落漠,转过身去。

“慕风,慕晴。走吧!”

慕晴见太子眼眶都红了,正要说什么,却被慕风硬拉着离开。

季明瑶则让人将齐宴扶上马车,扬长而去。

她心中恼恨自己是傻了才会相信,卫初内心波涛汹涌,情难自抑。

此人善于伪装,工于心计,哪有什么真心可言。

她紧握着那对送给裴若初的护腕,这护腕也是她一针一线所绣,熬了一夜,眼睛都熬红了才做成的。

除此之外,她还打算在离开京城之前,再送一套护膝送他。

在东宫当差要守夜,冬日夜晚气温极低,穿戴护膝也能保暖。

而这护膝她也快要完成了。

如今看来,已经没有送出去的必要了。

她气得想将那护膝和护腕都丢出去。

可这些都是她点灯熬油一针一线绣成,她平日要为他人做衣,做这护膝和护腕都是她熬夜做的。

他不知珍惜,但也不能践踏了她的心意。

好在今夜就要离开京城了,再也不必见到那般讨厌之人了。

马车还未走远,季明瑶却吩咐马车突然停下。

季明瑶在掀开帘子的那一瞬,她看到了蹲在墙角的赵晋。

赵晋身上都是落雪,几乎成了个雪人。

他迟迟不肯离开,失魂落魄地盯着满月楼,满月楼歌舞不屑,欢笑声不断,欢乐场中有春风得意,抱得佳人归的得意之人,自然也有赵晋这般愁苦不堪的失意人。

他像是一尊石雕般一动也不动。

季明瑶撑伞下马车,走到赵晋的面前,闻到那熏人刺鼻的酒气,不禁直蹙眉头,“这是月芙让我交给你的。”

她并不觉得一个情场浪子能有多少真心,说不定赵晋和那陆文瑾一样,只是因为得不到这才发疯,求的不过是一夕的欢愉罢了。

但江月芙身似浮萍,沦落风尘,无可依仗,她想要的可不仅是这一夕的欢愉。

她虽出身低微,但偏偏清醒,知这欢乐场中,无人能给她一生的依靠,所以她逢场作戏,却不付出真心。

可人非草木,哪能做到真的无情,赵晋日日上门只为苦求见江月芙一面,豪掷千金只为搏红颜一笑,她还是生了情。

但见面之后便会想要更多,她想要的赵晋却给不了,这样才是最痛苦的。

她想起江月芙临走前说过的话,“请阿瑶替将这封信送给他,他看过这封信便不会再来了。”

江月芙还将自己最珍贵的古琴赠给了季明瑶,又从箱笼中拿出自己珍藏了多年了曲谱一并交给自己。

“这琴我往后不会再弹,这曲谱我也用不上了,算是离别前的赠别礼。”

临走前,江月芙笑着叮嘱:“阿瑶,请珍惜眼前人,还有一定要幸福!”

之后,江月芙便从书架上拿了一个卷轴,抱着那卷轴,着盛妆出了明月楼,走向那些疯狂追捧她的男子,在众多男子中选一人度过良宵。

赵晋见明月楼的灯灭了,便知今夜江月芙同另一个男子有约,更是心灰意冷,“她总是躲着我,避我好像瘟神。朋友都劝我,堂堂武德侯府的小侯爷,风月场上的浪子,身边什么样的女人都有。可我就是喜欢她,每天都来等她,等到她对我心软为止。”

他将那信笺展开,突然哭出声来。“月芙说下个月初五便要嫁人了。”

江月芙将自己最爱的琴赠给她,季明瑶便已经猜到她要离开了。

如今江月芙名满京城,但满月楼的管事不会放过她,要娶她的不是普通人家,而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英王。

满月楼聘礼已收,婚书已签,再无转圜的余地。

季明瑶不死心,便又问了一句,“小侯爷可愿娶她为妻?”

赵晋神色躲闪。

季明瑶瞬间明白了这眼神的含义。

江月芙说的没错,说喜欢她,肖想她的美貌,想和她共度良宵的男子不计其数,但他们只当她是个取悦男人的玩物,不会想要将一个青楼女子娶回家。

赵晋愿为江月芙花钱,每日苦等只为见她一面,甚至为她喝醉为她如痴如狂,但却不会娶她。

江月芙看的很清楚。

季明瑶道:“若你真心喜爱她,也并非没有法子可以挽救。”

赵晋自嘲笑道:“那是英王,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还有何法子可以挽救?”

季明瑶不紧不慢地道:“那英王好色成性,府中美妾成群,只需小侯爷买通一名医术高明的医者,用药物暂时毁去月芙的容貌,英王也不过是看中了月芙的美貌,若见她容貌已毁,定会主动毁婚。而满月楼也会因此放月芙自由。”

“京城是不能呆了,小侯爷可带月芙远走高飞。只不过外面比不得京城,小侯爷自是要从此舍下锦衣玉食的生活,像寻常百姓那般为了生计奔波。不知小侯爷可愿为了月芙放弃一切。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