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鹤平时交友甚广,大家都给他面子,抽空来赴宴,来的大多是年轻人,上一辈的人好面子,才不来这种年轻人举办的玩乐性质的宴会。
唐挽穿着唐鹤为她准备的礼服,全程挽着他的手臂。
唐鹤:“你干嘛一直跟着我?”
唐挽撇撇嘴:“因为当着哥哥的面,他们不敢来搭讪我啊。”
他敲了敲她的额头,笑道:“你还是去玩玩吧,这场宴会来了不少新人,万一你就看中哪个了。”
他就是随口一说,哪料到妹妹很快放开他的手臂,对他摆摆手:“谢谢哥哥提醒,我看见了,先过去了。”
唐鹤眯了眯眼,盯着她走向了谢循。
他嘶了一声,邵家的邵恒?这人最近和她谈生意,走得比较近,长得确实还不错。
唐鹤的狐朋狗友们喊着他过去喝酒,很多洋人也在。
他一过去,才喝两杯,洋人就用蹩脚的中文和他说起:“唐大少,我们商会赠送给你的这艘游轮,你用得满意吧?”
唐鹤对他们举杯:“满意至极,感谢你父亲慷慨。”
洋人哈哈笑起,拿起最烈的酒敬他:“唐大少尝尝这酒,罗特国的特产,我们掌握了酿造方法,如果你喜欢,尽管从我们商会订。”
唐鹤下的订单,一向是大批量起步,唐鹤也明白他的意思,要酒水订单就给嘛,只是他做事向来有分寸,喜欢两边给订单,别人有的自己省的也有。
唐挽在和谢循聊天,但她的注意力还在唐鹤身上,他周围人都醉趴下了,他独自一人走去甲板吹风。
唐挽立刻跟了过去。
灯光明亮辉煌的走廊上,有个人从一个小隔间里冲出来,拦住了唐鹤。
这人正是连若禾,唐鹤看见她就皱起眉,心想是哪个不长眼的把她带进他的宴会里。
连若禾知道他厌恶她,没有说一句废话,直言:“我手上有林桑宁的亲笔书信。”
唐鹤的眼神骤然沉了下去,他冷下脸的时候,带着迫人的压迫感。
连若禾心底抖了抖,手放在包里,紧紧抓着那封泛黄的信纸。
当年榕省人谁不知道,唐鹤为了林桑宁要死要活的,求着父亲成全,却遭到了父亲的极力反对,唐鹤差点就带着林桑宁跑了。
后来迫于压力以及别的不知名原因,他们分开了,林桑宁去了国外,再也没回来,而唐鹤到现在都没娶妻,整天玩乐,不肯管家里的生意,唐父可能后悔了,不敢再逼迫他。
在唐鹤面前别提林桑宁,这是榕省人的共识。
唐鹤自己想想,他真的已经很久没再听见这个名字了。
他的眼神渐渐冷却,没有一丝感情地看着她:“然后呢?你要什么?”
第522章 民国富家千金(13)
连若禾有种被阴冷的蛇盯住的错觉,打心底里发冷。
她深吸一口气,把信拿出来,递给他:“我不要什么,我只是来把信交给你。”
唐鹤拿过来,垂眸看着上面完全变色的血迹,垂下的眼帘完全挡住情绪,也或许没有情绪。
他说不上什么感觉,心脏像死了一样,连听到她的消息,都不会再动了。
他没有打开,而是重新看向连若禾,唇边多了一丝冷笑:“你这么好心,我真是谢谢你。”
连若禾抿了抿唇,听不出是真感谢还是在讽刺。
唐鹤把手表摘下来,丢给她,“我不白拿你的,拿走这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想法,拿着就走。”
连若禾愤怒不已,把表扔在地上:“唐少觉得我是什么意思,索要钱财的吗?”
唐鹤冷笑,捏着手上的信纸:“你非要我直说难听的话,我也可以说,你应该看过这封信了,里面不是好内容,对吧?你不就是想用这封所谓的她的亲笔书信来击溃我,报复那天接风宴的事吗?”
被三言两语揭穿,她有些挂不住,嘴硬道:“不是。”
唐鹤眼神变作嘲讽:“我那天只是冲着梁玉嵘去,已经够给你脸了,限你现在立刻离开我的游轮。”
连若禾扭头就走,唐鹤示意应侍的人员把她带出去。
周围陷入了安静,他站在原地,慢慢打开信封。
因为里面不是好的内容,所以这女人会拿来给他看,想击溃他,报复他,他做好了心理准备,看见熟悉的字迹时,窒息的感觉还是潮水般裹住他。
他一点一点看完,确实是林桑宁的亲笔书信,她在常年战乱的布朗国,嫁了一个高级军官,就是当年那个,这封信是她在战乱中写给在前线打仗的丈夫的……一封遗书。
唐鹤无意识地捏紧信纸,把信全部攥皱了。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他回过神,冷着脸把信三两下撕碎。
他转过身,看向不知何时过来的唐挽,道:“看多久了?”
唐挽轻声道:“从白小姐出现到现在这么久。”
唐鹤笑了一下:“当我最后一次失态。”
他打开游轮一侧的小圆窗,把手伸出去,那团碎纸被海上的狂风吹散了,散在海面,被海水卷走。
唐挽走到他身侧,和他一起看深蓝色的海面,声音很轻:“哥哥还在恨父亲吗?”
唐鹤:“我早就不恨了,我不恨任何人,当年我很怨恨他阻止我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但后来我很感激他。”
要不是父亲极力阻止,他就不会知道原来他对于她而言不是首要选择,她更爱她在布朗国的初恋,一收到他的来信,她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榕省,回到那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