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置室布置很简单,水泥砌成的座椅,一个长方形泛着恶臭的茅坑,除了他还有一个男人蜷缩在角落。总是用眼睑发黄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时不时还会露出肮脏的牙齿,温晓亮甚至幻想到,他也许会突然扑上来撕咬自己的颈脖。
砰砰砰
后脑勺有节奏的撞击坚硬的水泥墙壁,修剪干净的手指被温晓亮无意识的抠的血肉模糊,他似乎不知道疼痛,还在抠扯着快要剥离的甲床,嘴里反复吞吐的几个字眼,“没有……没有……”
自身发散而出的酸臭味让他恶心,他一件件脱掉,踢到对面的角落里,胳膊上已经结痂的疤痕似乎宣誓着他是个瘾君子的事实。
当昔日的恩师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感觉到了一束光照亮了他的视线,他赤裸着身体扒上生锈的铁栅栏,所有情绪在那刻爆发,“救我……救我……救我……”
穿着整齐的金玉,梳着时髦的大背头,他瞧见自己意气风发的优秀学生变成落魄到无法形容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头,“他们打你了?”
在留置室值班的警员立马说道:“教授,请您注意用词,我们是不会对嫌犯私下用刑的。”
不屑的冷哼,这套官方的说辞,他根本不相信。转头,对准靠在门上的张队说道:“他现在的情绪根本不适合继续呆在这里,保释他需要办什么手续?”
随意的摊开手,张队并没有给好脸色,“恐怕不行,他是嫌疑犯,还没关满24小时,他不能走。”他最讨厌这种道貌岸然的学者,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假惺惺。
敛下眼里的不满,金玉长着老茧的手掌附上温晓亮还在流血的手背,“听我说,你老老实实告诉我,9月14日凌晨1点到4点,你到底在哪儿?”
“我……我……”温晓亮没敢回答,而是拼命摇晃着铁栏,额头也跟着磕上去,“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没有!没有!”
听出他话语里的闪躲,金玉后退两步不苟言笑的说道:“你这样,我帮不了你的。”
“我……我……”
见温晓亮还是不肯说实话,失望透顶的金玉转身就打算离开,见唯一的救命稻草要走,温晓亮更是疯狂的尖叫,发黑的血液顺着手臂流淌,他伸着手去勾扯能勾到的一切东西。
“教授!教授!救我!救……啊啊啊!”
滋啦两声,电棒就打击到他的身上,电流冲击着温晓亮的身体,他哆嗦两下就倒到地上,浑身冒着冷汗,舌头麻痹着流淌着唾液,弄脏了地面。
抽搐着身体,温晓亮虚弱无力的说出了实话。
“我在吸毒。”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听在金玉耳里,非常刺耳,张队冲着气的发抖的金玉,阴阳怪气的说道:“精彩,真是精彩!堂堂H大的高材生居然是瘾君子,真是让张某人大开眼界啊!”
“你!”
恼羞成怒的金玉,也管不了温晓亮了,直接大步走出留置室,多呆一秒,他都觉得自己会折寿。
第0029章 胶水的作用
似乎是入了秋,阴雨绵绵的天气叨扰着人们的情绪,没有得到舒适休息的警员们,拖着疲惫的身体,打着哈欠来到了温晓亮所居住的小区。
此时,电子门已经大开,应该轮流值班的保安也不见了踪迹。省得掏出证件的猴子觉得有点庆幸,这样他就不用绞尽脑汁的去想借口,搪塞掉保安的追问。
带着塑胶手套,从证物袋里掏出温晓亮在关押之前上缴的钥匙,轻松的打开了房门。
正在把咖啡当水喝的警长,低着头问坐在对面的张队,“有消息没?让他们快点,这都几点了?”
几点了?七点半都没有。
虽然心里腹诽,他也没说什么,一通电话打了出去。没响几声就接通了,对方似乎在忙,讲起话来心不在焉的。
“警长问你们查到什么没?”
一会儿弯腰一会儿爬高,手忙脚乱的进行着地毯式搜索的小分队队长猴子叹了口气,“没有呢,温晓亮家里乱七八糟的,找起来可能会需要点时间。”
“记得,法医科说过,凶器是个细小的尖锐物,因为创伤面像针眼。”
“是!收到!”接着电话的猴子,撇过头就向捡着垃圾的同事喊道:“头儿说了,凶器大概跟针头差不多,都给我找仔细了!喂!你是不是傻?说了是针头,你拿把菜刀看来看去干吗?”忙着训人的猴子,挂了电话,接着吼道:“想回家睡觉的就赶紧给我找到证物,不然都得猝死!”
忙碌了四五个小时都不带喘气的,小分队的人都快直不起身,腰酸到麻痹,愣是没找到细小的尖锐物质。一无所获的猴子刚准备叫大家收工回去,就听见过道传来妇女依稀的咒骂声。
“哎哟,是哪个龟孙子在地上丢针头?亏好老娘鞋底厚实,不然准扎个血窟窿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艾滋病毒!”
针?
猴子眼前一亮,等提着菜篮子的妇女进家人,他才跟同事招招手,蹲在地上将针头镊了起来。镊子卡住针头下方,猴子凑近闻了闻,有股淡淡的铁锈味儿。
“有血腥味,就是这个了!”
连带着镊子放进密封袋,起身时瞥见角落有一撮染色的碎发,想了想,猴子又要了一个袋子,把碎发也带了回去。
法医科就剩钱锟一个人还在工作,他站在检验台边,低头摆弄着显微镜,已经十几分钟。
张队过来时见他一个人,疑惑的问道:“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手一哆嗦,差点轴动了才调好的细准焦螺旋,火大的抬头望向门口,没好气的回答道:“有屁快放,没看见我在忙着吗?”
“……”
无缘无故被说一通的张队摸摸自己发红的鼻子,心里暗想,学医的都有病吧?不过嘴里却说着好话,“哎哟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不是警长催的紧吗?要我过来问问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有新的发现。但是……”顿了顿,钱锟又把视线对上了显微镜,喃喃自语道:“不是棉絮,也不是木屑,有点像透明胶,非常奇怪……”
“发现了什么?”张队心下大喜,急切的问着。
取出显微镜下的玻璃片,钱锟没有理会焦急等待回应的张队,而是伸手问他讨了打火机。
一头雾水的上交了自己的打火机,张队困惑了,“你要打火机干嘛?”
自顾自的点燃火机,熏热桌上的试管,刮摸着玻璃片,右手又在放满试剂的架子上摸索几下,取了根胶头滴管,在玻璃片上滴入几滴乳黄色试剂。
捏着玻璃片的两边,钱锟小心翼翼的将其放进一个方形的盒子里,在触屏的界面上按了几下,这才算大功完成的脱掉闷人的手套,回答起张队先前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