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那就换一批。”语气云淡风轻,陆熠接过,将手里的饲料攥拳用力挤压,颗粒状的东西瞬间成了粉末,从他指缝中淌出,落在水面上。
“哪有你这样喂鱼的!”苏韫叫一声。
他不以为然,转转手,眼神平静望向鱼群,四方争夺的场面激烈,摆尾扬出的水花甚至有几滴溅在他脸上,缓缓从下颌滑落,苏韫轻柔替他擦拭,下一瞬,被突如其来的动作慌了神情。
这双手触在脸上,很柔,很轻,贴近他唇角边又慢慢滑落下巴,像故意地撩拨,欲拒还迎。陆熠攥住那双近在咫尺的手,如他所想,很细嫩,扯的动作不大,刚好够她发愣挣脱不开。
呼吸喷洒在她手腕,刮得人有些受不住,陆熠的眼神逐渐晦暗难测。
她压着问出口:“怎么了?”
“没怎么。”陆熠松了手,移开目光,声音还是淡:“以后要是觉得无聊,不用去军营,没事的时候我会早点回来。”
“真的吗?”苏韫惊喜,不过片刻又垂头丧气,变脸似的:“那我要是实在想你怎么办,陆长官日理万机地,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消失一阵。”
水面逐渐平静,褪去了厮杀的热潮,岸上,陆熠眸子却不如刚才冷静,侧过头,将苏韫的下巴挑起,他用拇指慢慢摩挲着这张含情秀气的脸,不如他半掌大,听话又不听话,她听见他声音:“那你想怎么办?”
难得听她意见,就着动作,苏韫刻意走近一步贴近距离,外人看,她像是被半圈在怀里遮掩,只堪堪见半个身子,恰好,陈醉撞上了,他不过下楼拿个东西的功夫,再上去,就不见陆熠人,走前,陆熠靠在窗户边不知看什么,目光沉沉。
他的脚步停在不远处,遥望的场景很是柔情,男人遮了她半个身子,低头,看不清神色,陈醉却莫名觉得陆熠应该是在笑,勾唇浅意,即便背影都能看得出愉悦。
月辉之下,两道影子依靠交叠,恍若对偶佳人。
陈醉识趣没有上前打扰。
苏韫迟迟没有答话,觉得这问题应该好好思虑,见她一脸迷糊,陆熠眼底浮出一层笑意,也不着急,慢慢等她想。
“那你能不能去什么地方之前告诉我一声,这样我就不用漫无目的地等待了。”声音温柔解意,苏韫歪着脑袋天真无邪冲他笑,“好不好?”
没有回答,空气再次静下来,陆熠的笑意锐减不少,少到苏韫察觉到周身气氛开始冻结,她忘了,陆熠的行踪隶属机密,如此直白试探势必会让他起疑心,于是苏韫咬唇装作不懂,叹口气:“好吧,我在家慢慢等。”
“批准了。”
苏韫藏不住惊愕,明知故问,眨巴着眼看他:“哪一句?”
“你说呢?”陆熠抬抬眉稍,眺她惊讶的面庞,觉得有丝可爱。
吧地一声,苏韫搂着他脖颈,垫脚,猝不及防烙下一个吻,陆熠双手背身没有防备住,被她动作亲得乱了几缕碎发,贴上来的人像个小挂件不松手,蹭了蹭他胸口,得寸进尺又提要求:“那我还能去军营吗?”
陆熠顿了顿,无奈:“去可以,别穿裙子。”
“知道了。”苏韫又在他脸颊亲了两口,开心趴在他身上撒娇。
她忽然抬脸,认真看着他:“陆长官。”
“怎么。”陆熠对视。
“能不能抱抱我。”
话说得挺委屈,陆熠却迟迟没动作,透入她眼底的目光终于读懂,苏韫知道,他会有动作的,果不其然,一双大手环上她腰肢,禁锢得死死地,尽管动作并不温柔,苏韫却满足,因为她明白,或许从今天开始,陆熠会慢慢走近她布下的温柔陷阱,这仅是一个试探的开始。
陆熠低垂的眉眼添了丝情欲,情欲散得快,他亦能及时抽身。
怀里的人双手抵在他胸膛,感受那蓬勃有力的心跳,他细嗅着她发间诱人的香气,手慢慢攀上,勾了一缕发丝,圈圈缠绕把玩,而后缓慢束紧。
所有心绪纳拢,恍若一切都在掌中取缔,苏韫随他动作牵引,轻轻哼声,有些不开心。
“疼。”
0068 聪明(H)
手松开,发丝飘散垂落在肩头。
陆熠轻飘飘一句:“抱歉。”面色却无愧。
怀中温度逐渐降了,他凑近,那张脸蓦地清晰。近到窥见苏韫睫毛轻轻颤抖,动情极了。
视线相触一刹那,苏韫避开,看向泛波的水面:“不用抱歉。”
这就生气了,陆熠从伸手搭在她肩头揶揄:“我发现你气量挺小,是不是女人都这样?”
不说还好,一说,苏韫转过脑袋,语气酸涩:“这话说的,看来陆军长女人很多。”
陆熠失笑,挺冤枉,“开个玩笑。”
“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苏韫像真生气,大约是今天太纵容,一个眼神都不再给他。
如此蹬鼻子上脸的作态,陆熠不生气反笑,比起其他人,苏韫算得他见过最识相也是最懂挑逗人心的女人,沉闷惯了,偶尔新意或多或少有点意思,也就多了耐性纵容,他从口袋翻出个物件,主动牵过那双攥紧的手,掰开。
苏韫不解看着他。
掌心忽然多了一丝硌人坚硬的触感,惊讶低头,是一枚手工雕刻的通体晶莹白玉绞丝镯,在月光晕染下泛出浅浅一层熠光薄雾。
陆熠清淡:“赔礼道歉,能不能原谅?”
知道是他清高廉洁的作态,苏韫疑惑东西怎么来的,这枚绞丝玉质是上层品,估价难计量。大约苏韫的表情太浮面,陆熠开口解释:“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苏韫大概知道了,金银珠宝在他眼里或许都算不得什么值钱物,又或者说,他压根不走心,所以目空一物。
怔愣间隙,陆熠抬抬她下巴:“到这了,台阶都不给一个,苏韫,你真不聪明。”
一语点醒人,苏韫语气闷闷地:“没有不给台阶,我哪敢生你的气。”
她攥好手镯刚要收进荷包,手就被反握住,苏韫没来得及反应,手腕被他大掌裹着,陆熠拿过她手中的镯子直接生硬套上。动作不怎么温柔,苏韫连连拧眉却撒不开手,呜咽喊了声疼,男人这才看她,语气还挺无辜:“我很轻了。”
镯子是带上了,手关节、虎口红了一圈,苏韫只能苦哈哈吹气减轻一点痛感,吹完,眼神怨怼:“陆军长,什么是聪明人?”
聪明人就是要懂给他台阶下,免受皮肉之苦,他纯纯是在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