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黑夜里呆久了,陆熠一时竟觉得刺眼恍惚,手抬在眼前挡了挡,然那道光不管不顾,直挺又突兀闯入双眸,下一瞬,他罢了,垂下眼皮,扭过头去看苏韫端来的茶水。

漂亮精致的翠蓝盏杯搁下,苏韫起手冲泡,醒茶、起壶、摇香、出海,如初见那般娴熟婉转,就见她转了转手腕,香气溢满厅室。

陆熠眼瞧着,无话,静到刮除水沫声清晰可闻。

而后,一杯香茶递上。

没接,他淡然掀了眼皮,视线落于漾出两人倒影的杯面,只审视,没了下一步动作。

苏韫叹口气,松了手腕,茶放回桌面,动作间隙,趁机整个攀附在他身侧,惯性,半跪滑落他双腿之间,手也不老实,从鞋尖到大腿慢慢勾上,而后再次触到当初令她骇然耸起的巨物。

真行,明明有感觉还能坐怀不乱。

她手拐了个弯,摸着摸着愈发不对劲,触到个坚硬物件,是什么不言而喻,错愕抬头,就撞见陆熠含笑调侃的视线。

“怎么,怕了?”

只一瞬的怔愣,苏韫被擒住双手,整个身体压在桌台上,下巴掰挺,她做不得乱,只能扭动两下身子挣扎。动作幅度大,桌面摆好的茶盏皆数扫落,“嘭”地一声碎裂地面,发出空寂回响,染湿地褥毯,也浸透她特意洗身换上的裙子。

“怕就不会来。”

刚才昏着光没瞧清,这回,陆熠看个透彻,湿过水的裙摆贴在大腿处,隐隐往上渗入,明眼瞧出,什么都没穿。

偏而此刻,没等陆熠反应的机会,苏韫微微勾出一丝媚色,就着动作,仰头凑近两人距离。

再次拉近,她能明显感受陆熠在强压欲望,粗喘的气息洒下,很烫,滚进人心尖儿,忽视不得。苏韫抬脚勾了勾他腰,试探半圈住,让他整个离得更近。

陆熠似乎没适应这般距离,一时竟僵住脊背,乱了呼吸,擒她手的动作散去,人想冷静扯开,没扭头的功夫,苏韫趁机含上他指尖,如同宠物等待主人抚摸怜爱的姿态,又轻又柔,允吸,舌头半包裹着轻挑。

温润的触感如同吸盘,紧紧依附他指尖,身下人似乎也没打算松开,像藤蔓,牢牢将他缠住,逃脱不得。

她媚眼如丝,笑得像妖精,字句蛊人:“陆军长,你是男人吗?”

话出,陆熠眼神变了。

苏韫松口,抚下他凌厉的眉眼,另一只手端过仅剩的最后一杯茶,眼神直勾勾,“如果我告诉你,这杯茶有问题,你喝吗?”她笑得灿,声音柔缓,字字句句如同咒谚,似泉路旁挂着美人皮的引祸妖精。

茶水冒出热气,雾隐缭绕,飘着、散着,吐息一吹,乱了半寸,而后渐渐隔开那道雾霭,露出一张娇艳欲滴的脸。

“什么意思。”他声音明显哑了,终于出声。

“字面意思。”苏韫将茶推了推,俏皮地笑。

彷佛在赌他信不信、敢不敢,能不能做个男人。

茶推到他唇边,陆熠弯了嘴角,贴近她手指的那道气息比茶水还要滚烫几分。就着这个姿势,陆熠将茶喝得一滴不剩。

泡开的澄色液体顺着唇滴落,淌到他欲盖弥彰的衬衣之下。

扣子早早解了几颗,所以苏韫只需要抬抬眼就能将领口内的胸膛与腰身看个一干二净,她没有,双手勾住他脖颈,舌尖轻轻舔舐他嘴角溢出的几滴茶水。

薄唇如同触电,愣了瞬,也不知是药性作用还是怎么,陆熠不再温柔,抬手将人捞起,屈腿抵住她愈合拢的大腿根,整个压下。

丝拉一声,利落撕去她身上裙子。

饶是做好准备,苏韫也被他的粗暴吓到,她瞥见,陆熠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欲望,如同一头激怒的野兽,理智崩盘,叫人不敢阻止。

其实,人非圣贤,也不存在柳下惠,是人就会有爱欲嗔痴,陆熠也不例外,缺的只是一个犯错的由头,譬如现在,陆熠双手撑在她脑袋边,吻没有一丝温柔怜惜。

“苏韫,这是你自找的,我给过你机会了。”他趴在她身上,凑近耳畔阴测喘声,不带情欲说了这么一句。

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苏韫其实怵了,但到这里,路已经退无可退,她干脆勾上陆熠的脖颈,吻在他滚动发烫的喉结,舌尖舔了又撕咬,致他声音更哑。

“做你的女人,我不后悔,因为我知道,有您做靠山,谁都不敢再欺负我。”她轻拍陆熠的背,哄着。

或许在陆熠眼里,她是个攀附权贵的下贱女人,甚至比作玩物,不过,那又怎样?纯良能换几分利益?怕是早就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她不觉自己轻贱,只要能达到目的,裸着进门还是跪着进门都不重要,权力场里本就浑浊肮脏、人鬼混淆,独善其身是本事,手段下作也是本事,谁也别比谁高贵清白。

陆熠俯撑着,将身下人看得清楚透彻,那双澄澈的眸子一如初见蛊惑人。

红颜祸水这话不假。

他蜷起眼皮眯着,黝黑的眸子深不可测,少了一丝凌厉,多了丝欲气。寸寸往下,那截白净纤细的脖颈漾出几滴暧昧吻痕,鲜红如血。

他用最后的一丝温柔问她:“确定要跟着我?”

话问得笃定,不是疑问,一旦苏韫敢摇头,那把枪会顷刻抵住她脖颈。

听出来了,所以也识相,苏韫含情仰望他:“陆少将对自己那么没自信吗?”

也是问题,陆熠却没回答,侧了侧脸,分不清是嘲讽还是高兴,轻嗤笑出声,抽空抬抬她下巴左右掰动端详,临了,落下个吻。

其实,药她确实下了不假,计量够,陆熠现在还能保持理智,甚至能抽身而退,体质绝非常人,不是抗药性就是意志力惊人。

苏韫忽然隐隐害怕。

然无用,火挑起来就要承担后果,陆熠明显也察觉她后退,将人整个压着禁锢。

最后一缕衣物被撕碎时,苏韫尚且还有理智,自然也听清窗外楼下传来的杂乱声音。

是木汶,他在问佣人她回家没有,佣人答了,脚步似乎近了别墅。

苏韫想推开身上的陆熠,无用,布料碎在他手里,她惊一声:“门没锁!木汶回来了。”

陆熠无所谓,将碎衣暧昧嗅了口,这味道,和她身上一样。

他笑了,直身,腿依旧将人压着,“那又怎样。”

话落,脚步声上了楼,停在房间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