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度,那个神秘情人被民众私下津津乐道。一个上位之路像传奇一样的男人爱上的情人到底是什么样?那些过往的新闻,都被陆熠以各种理由下了禁令,涉及当初前总理及前军政府领导人一案禁止公开场合提及,所有的过往卷宗、照片,一切有关的东西,暗中销毁。
苏韫这个名字,彻底消失视野。然后,人们也就渐渐地淡忘了这一层。
他站在原地,看着苏韫吃完了早饭,才挪动脚步上前。
没坐下,他站在她身侧。
“跟我回泰国,好吗?”他扶住了苏韫的肩膀,随后,缓缓滑落,半蹲在她身前,覆住了她搁置在大腿上的手,低了低头,期待地摩挲着那颗没被摘下的戒指。他知道苏韫卖掉了送出去的所有东西,但却唯独保留了这一枚独一无二的戒指,所以陆熠也在庆幸。庆幸她没有彻底和他割裂。
他再度仰起头,卸下了在外的高高在上,将姿态一再放低:“苏韫,我们重新开始,以后没有欺骗,没有利益,站在我身边好不好。”
苏韫很早就感受到视线,只是没回头,她将手抽出:“你要像养情人一样见不得光把我养在身边一辈子吗,那样提心吊胆的生活,我真的不想再过了。”
垂了垂眼,她又说:“所以今天过后,就算了吧,你有很长的路要走,仕途坦荡,一片光明,我也会有我的生活。”
“不是情人,我们会结婚的。”陆熠坚定地攥紧她的手,“苏韫,我要跟你结婚。”
“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你不需要担心任何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如果不想露面,那就不露面,没有人规定我的妻子就一定要出席会面。”他迫切地说,“回到我身边,苏韫,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这三年,不,更早时候,打算放她走的那半年里,陆熠就已经开始策划。假死脱身、调换身份、让所有人都知道苏韫已经死了,渐忘过去不再提及,为的就是有一天,苏韫这个人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之下,以焕然一新的身份和他并肩。
他们都会浴火重生,有一个新的开始。
只要苏韫肯跟他结婚,哪怕因为容貌问题相像引发怀疑,也不必担心,他早就有了解决应对的政策。当年公开审判,公开死刑的过程就是为这一天铺垫。苏韫已经死了,站在面前的人,顶多也只是巧合地相像罢了。再多的话语,也只能说他缅怀过去,找了一个相像的女人。时间是会模糊不清的,他下了禁令,苏韫可以不用出席重要席会,不必公开场合露面。
所有的一切危机,他已经一一摆平,给苏韫一个安稳的局面。也等着她重新回到他身边。
“我们会有一个新的开始,不会再有欺骗。”陆熠自顾自地说,哪怕换成他来提心吊胆也未尝不可。
苏韫定定地看着他,良久,还是推开他的手,“不用了,你走吧,我不会回去的。”
男人僵了身,半分钟过去,才站起身,沉默地叹了口气,“苏韫,是我对不起你。”
苏韫并不知道这句对不起韫涵着什么意思。只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门再次关上,隔绝了一切纷扰。
就这样吧,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
下了楼,安保接应,陆熠坐回车内,心情沉郁吓人。
执政上台这几年,陆熠的脾气肉眼可见变差,接人待物也愈发没耐性,身边的部下没一个敢大喘气,谁都摸不透他的决策。
前座的警卫犹豫地问:“总司令,我们去哪?”
陆熠仰着头,眼底划过一丝晦暗。他确实要干点对不起苏韫的事了,不觉得抱歉,软的来过了,只能换一种方式。毕竟总不能真的放任她在外面受苦,连做饭都需要自己动手,他怎么放心?
所以即便不择手段又如何,苏韫不肯,他只好先把人锁回身边,才有时间和耐心地慢慢哄。
他闭上双眼,手交叠胸前,平静了神色后:“这里的风景还不错,多兜几圈吧。”
“是。”
车子轰然驶离,只留下阵阵尾气。
楼上,苏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那停摆整齐的四无辆安保车开走,才慢慢后退坐回沙发上。
桌上,是陆熠那条故意没带走的黄宝石项链。
她不能继续呆在这里了,她得走,否则陆熠还会再来。
0362 合浦珠还
起床时是中午,吃完饭,苏韫粗略收拾了几样东西,就已经快天黑。
这件公寓不算大,刚搬来不久,东西实在算不上多,生活家具是现配,所以苏韫收拾得就特别快,只剩下一些要打包的首饰和包包。
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并非重要的,苏韫犹豫着是否要带走,如果带走,那必然就会留下地址。
走到落地窗边,城市的内设灯已然亮起,繁华而孤寂。
她低头去看,楼下的安保车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凭空的一场梦,再也没出现过。
于是苏韫还是松了心,打完电话后开始签家政上门的服务合同。填完给家政清理的单子,那边出了点小插曲,家政公司给她打了一通电话。
苏韫手上还拿着收拾好的一份文件,是第一次搬来时的家政合同,旁边是准备收拾的几副首饰,红宝石被推到了最边缘。收拾到一半,电话来得匆忙,手上的动作没停,只好歪头,用肩膀抵住电话,贴着耳朵接听。
那边耐心向她道歉,告知她员工将地址弄错了,想再一次向她确认现地址以及新地址。
“Yes, ? I ? live ? at ? 200 ? Amsterdam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秒,随后又问:“Okay ? madam, ? where ? is ? the ? new ? address?”
苏韫犹豫了,那边也同样愣住,隔了三秒又问了一遍。
女人随即将电话挂掉。
过去长年累月的思绪紧绷和猜忌心,由于陆熠,再次出现。她太了解他了。
挂断电话后,苏韫随意穿了件风衣打算直接下楼离开,在今天晚上之前,她得离开。
然而门打开,苏韫却再次见到了那张可恨的脸。
楼道里没有别人,又或许是提前腾了地方,诺大的走廊只有一个高大的身影立靠在墙壁上。
陆熠已经换了身行头,褪去了正装,修饰得体的休闲白衬衫和西装裤,上领扣子散漫松掉一颗,那张脸轮廓分明,无处不露着傲慢和矜贵,像华尔街里的精英一样精于操纵算计,却要更为耀眼。
听见动静,陆熠抬起头来,蒙在阴影里的俊脸逐渐清晰,手里还夹着根快灭掉的香烟,地上零零散散掉了几根烟头,看起来呆了有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