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在这种严肃的气氛里开了个玩笑:“你要是死了,我就要守寡。”

苏韫顿住,反应过来:“我们还没结婚。”

“不重要。”陆熠说,“形式罢了。”

“你又要怎么料理这些事呢?”苏韫说,“我知道你现在很为难,新官上任,多得是错处等人挑,现在是什么局势?陆熠,我不是傻子。”

说着,她嗫嚅小声,“两清,两清不了。”

他们之间的对错早就模糊了界限,又谈何两清?

看着那边低下的脑袋,陆熠淡淡地笑,“是我对不起你。”

听见他突然调转话锋,苏韫猛地抬头,一脸不解:“什么?”

“所以要有什么后果都是我该承受的。”陆熠拉开椅子走到她面前,双手扶住面前人瘦弱的肩膀,“你不需要操心这些,我会解决。”

见识过他的不择手段,苏韫从不觉得他是个宽宏大量的人,甚至过于睚眦必报了,可现在陆熠在一点一点敲掉她的认知。她背叛过他的次数数不胜数,也没认为他最后能全盘咽下,可偏偏,陆熠就是这么做了。

真令人意外。

贴近他的胸膛,听见剧烈有力的心跳,苏韫默不作声。

0354 解签

*

上任陆军司令时,八方庆祝,陆熠好不风光,人人歌颂他胜若天姿,年轻有为,不论是搬不上台面的政变行动,还是年轻高位的神话,他无疑都是泰国历史上无法绕开的重要一笔。

交接权力仪式,会厅里,宋陵甫看着他伪装出的一副慈善面孔,忍不住嗤笑。

仪式结束,散场前的庆祝宴,宋陵甫主动上前举杯庆祝:“恭喜了。”

陆熠并不在意他调侃的态度,连杯都不打算碰,本想转身离去,宋陵甫低声喊住:“都已经坐上这个位置了,总不能连个女人都保不住吧?”

四周热闹的气氛,不及他一句话来得让人焦灼。

“我没来得及处理你,上赶着找死,对吧。”话尖锐对准宋陵甫。陆熠微抬眉,“我不介意多一手。”

宋陵甫一脸怕了,笑两声,连忙拍他肩膀缓释气氛:“我这不是提醒下你,我说陆熠,你太小心眼了,我帮了你那么多忙,说不给面子就不给面子?别忘了你女人还是我照顾好的,不然能安安份份回到你身边?”

这种时候,宋陵甫不必要引仇,纯粹嘴贱揶揄几句罢了。今非昔比的局势,他还真要顾忌一下陆熠会不会清算。

哪知不说还好,一说,男人周身冷下。

陆熠唇角咧了下,单手插兜,点头“好说”接着当着面将杯子里的酒祭拜死人的模样倒在地上,“刚才忘了敬你。”

宋陵甫面色僵住,看着他径直远去。

这种热闹时候,出了门,陆熠却突兀地见了一个人。

羁押室里,咔一声,灯猝不及防打开,刺眼的亮光照得地上蜷缩成一团辨不出人样的男人睁不开眼。

白色的软包房中,连一张床都没有,士兵恭恭敬敬地搬了张凳子,只听见皮鞋踏足地面的响声,随后,地面的男人顶着刺眼抬头看,只看见了一双修长的腿大剌翘着,再往上,是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正拿一种看垃圾的鄙夷目光审视他。

萨普瓦强撑着疼痛从地上爬起,因为身上的伤口太多,血结了痂又反反复复破开,挣扎了几下地上血糊成一团,腥臭无比。他不得不用双手撑着地面以一种屈辱的姿势才能爬起来坐着。

陆熠嫌弃的皱眉刺痛了他的双眼。

虎落平阳,日落西山,局势已经不为他所掌控。萨普瓦愤恨地看着他,丝毫顾不上自己的狼狈了:“你还是来见我了。”

“好歹是多年的上下级,不见您,太不礼貌。”陆熠说得嘲讽,全无敬意,连一张椅子都懒得搬给他坐。

当萨普瓦睁大眼看清他身上的军装后,霎时恼羞成怒,愈要冲上前和他拼命。可惜还没接近,胸口传来五脏六腑震裂的疼痛,血从喉管直冲口腔,萨普瓦趴在地上久久出不了声。

始作俑者甚至没起身,只当做了个舒展动作,踹出去的动作又快又狠,见人趴下了,好整以暇重新翘二郎腿。

看见鞋底脏臭的血,陆熠嫌弃极了,“总司令,哦,不,我现在不该这么叫你。”佯装思考几秒,笑道:“你这种,叫丧家之犬。”

“你!”萨普瓦一口淤血吐出,苍劲的眸子早就不见当初得意,此刻恶狠狠地瞪着:“别以为你能坐稳这个位置。”

看着他狗一样地爬不起来,陆熠不以为意地笑。

几乎谈之色变,陆熠狰狞起身,猛地将他踹在墙上,一脚又一脚地补,门口的士兵听见里面的惨叫声,自觉断了监控。

即便拿枪顶着脑袋,萨普瓦依旧死性不改,笑着淬了一口血水威胁他:“你杀了我,没用,我倒是想知道你要怎么取舍?有本事你杀了她,让她跟我一起上路,一辈子都别被抓住把柄,我告诉你,那些脏证据你别想摘掉,不可能!”他笑得越来越猖獗,越来越癫狂,“我就是要你跟我一起死,我倒是要看你怎么处理这些填不上的烂窟窿,不是那么在意那个女人吗?你亲自下的逮捕令啊,我帮你扩大了还加了点所有人想看的精彩东西,不用感谢我,全国的民众想必马上就能见证到他们有一个‘好官’,有种你就保下她,把你身上这层皮扒下来,你舍得吗舍不得那就让她跟我一起死!”

陆熠目眦欲裂,狰狞得宛若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抓着他破败的领口:“不是要死吗?成全你。”

话落,抓垃圾似的将人拖起往墙上撞,嘭嘭嘭

力道之大,整个屋子都在颤抖,萨普瓦没扛住几下,人昏死过去。

陆熠拖着他要走出审讯室,正好撞上焦急忙慌的陈醉。陈醉第一眼看见他满身是血,愣在原地,再看他手上血肉模糊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好几秒勉强认出是谁,立马伸手阻拦:“二哥!你带他去哪?”急得脱口而出:“他现在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审判没有结束,还不能死!”

陆熠看死人一样看他,“滚开。”

“冷静啊!”陈醉慌得连来找他的事都忘了。

好说歹说,陆熠才终于一脚将萨普瓦踹开,地面拖出一层血痕。陈醉赶紧挥手让士兵将人拖下去,别死在这里,留口气。

陆熠总算是冷静下来,慢条斯理脱掉外套,边擦手,问他:“你这么急,出什么事?”

平静模样与刚才的暴戾简直判若两人。

陈醉不敢多耽误,立马告诉他:“是出大事了!之前我们一直在监听追踪的普诺死之前执行的命令,虽然拦截了不少,但是普诺死之前发送出去的有一些查询不到收件处,这几个定时炸弹就是专门挑准了您上任的时间爆出来!”

普诺自杀前,就已经将那些有关先前萨普瓦与陆熠之间涉政证据和苏韫的情人上台黑幕的不利消息捅出来,矛头直指陆熠。虽拦截,但萨普瓦留有后手,他这才想到萨普瓦为什么非要见他,感情是在这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