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轻轻一声,陆熠得寸进尺地吻在她脸上。

苏韫嫌弃地擦嘴。因为心情好,所以可以不计较她的肆无忌惮,陆熠又亲了两口,勾勾尾指,“陪我打一场?”

拒绝是无效的,苏韫被他扯着再次回到太阳底下。

苏韫带着帽子,双手抱胸看他挥杆的动作,难得做了一回教练,指指点点陆熠的动作,这不行,那差劲,十句话里九句贬低,夹枪带炮。陆熠倒没什么话。

陈醉刚从休息区过来没多久,站在球童身边,听了几分钟,半句话没吭声,生怕殃及战火。以前只有他骂别人,哪里轮得着别人指挥他做事,结果等来等去也不见陆熠发脾气,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其实陆熠打得不差,什么都会,她纯粹是故意的,骂几句解解恨。

她忽然提到宋陵甫,男人挥杆的手停下,苏韫问他,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宋陵甫。陆熠看她,“他有未婚妻。”

再燥热的天气都没这一句话来得令人不耐。陆熠眸色瞬寒。

“…..”苏韫觉得他可能误会了什么,“我没问这个。”

“但是死了。”陆熠瞬也不瞬地盯她,苏韫脸上错愕一瞬,又听见他不带感情的一句话,“因为他克妻。”

几句话彻底让气氛陷入死寂,陆熠没觉着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掐着她的脸抬抬眉得意对视,“所以说,离他远一点,别惹了霉运。”

旁边的陈醉听得摸鼻子。他都不知道陆熠什么时候还有背后说人坏话的习惯了。

“知道了。”苏韫呆了一会,点头。想到闻见那股若有若无的香火味,顿时也明了。

越看越喜人,陆熠干脆是连球都不打了。这地方,晦气。他勾着人心情大好地离开。

0254 宣誓

*

曼谷总参谋部

近乎两个月的交替期,宋陵甫的身份从上到下由最高行政命令颁布,从原第一军区步兵师支援部司令到总参谋部分署区参谋司令,明降暗升,调来总部后看似不再攥着第一军区部的权力。实则宋陵甫的军衔下依旧没放权,并且直面驻扎进入总部大楼,副司令的位置属于提前标上了。对于这个横空出世的年轻人,难免惹出众多非议,碍于萨普瓦的情面,谁也没当着面开口说一句不是。

这是宋陵甫受衔后的第一次正式会议。军机关会议的桌上,基本见过,但打交道少,毕竟明里暗里都是只听从王室调遣的亲卫队,光看人就高一筹。

背对诺大的国旗墙面,他站起身依次敬礼。

主位上,萨普瓦披着军装,眼里的苍劲狼视给足了压力。尽管过去那么多事,也依旧没人敢当着面叫板,哪怕有天虎落平阳,凭威慑力也都得客客气气喊一句总司令。

控权、压制,这就是萨普瓦所统治过的军政府。

如今,他坐在位置上,面前是日后会交付权力的两人,依次,陆熠为左,宋陵甫在右,同样年轻,同样出类拔萃。

他一笑,气氛瞬间疏朗起来。

暗流涌动的氛围下,陆熠与他,谁都没有揭穿平静下的真相。

宋陵甫是为了露面,萨普瓦才特地借着阅兵仪式的安排办一场做给普南敦看。

所有人都在看局面的局势,也都在看宋陵甫与陆熠之间的争斗,一个是萨普瓦养出来的嫡系,一个是横空出世的命令,无论哪一种,都将直接决定日后军政府的新势力如何走向。这桩筹码,谁也不敢轻易压下。

会议中途,索隆无声打量宋陵甫,又将目光落在陆熠身上。两人没什么情绪,见到对方也不如想象中争权夺势的戾气,相反地,格外淡然。

谈到此次阅兵仪式安排,萨普瓦吩咐必须事无巨细地落实。以陆熠为首的陆军第二军区作为表率,坦克装甲车方队、步兵师方队、特种兵方队,第一军区的骑兵方队,以及往后的海、空等组成的三军方队仪仗布区先后安排。

索隆表示国防部与宣传、标兵部的安排妥当,标兵就位,会在12月份时组织一场正式的检阅实验,确保1月份的正式阅兵顺利进行。精准归划由沙旺分发。

看完,众人商讨几轮,最终敲定结果定下。

气氛开始松快,不知谁提到一嘴宋陵甫的事,萨普瓦饮茶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说话的索隆。索隆开玩笑,“宋长官还是年轻,有奔头,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司令部的位置。”他打趣下巴点点一侧的陆熠,“你们两个,相差不了多少吧?”

众人视线看过来,探究落在两人脸上。

宋陵甫说:“巧了,我跟陆中将是一个军校出身的同窗好友,年龄确实差不了多少。”

这么一说,英育拉叹一声,“还有这回事?”看向陆熠,“藏得够深啊。”

萨普瓦显然是知道这件事,反应不大,喝完几口茶撂下杯子,无声打量两人态度。人是普南敦强硬摁下来的,能制肘陆熠固然不错,但,他目光淡淡扫过陆熠的脸,是一种不在意的情绪,陆熠真能做到丝毫不在意?麾下多年,萨普瓦了解他的秉性,他并不会坐以待毙。

陆熠笑得轻,没人瞧得出那双黝黑眸子里藏了什么。他道:“现在知道了,不是也一样?”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个个都是能力过人,比不了我们这把老骨头。”索隆边笑,喝口水缓,试探地瞄过萨普瓦,“总司令看来难以抉择啊。”

预感的火药味迸出,这把副司令的位置所有人静观。索隆的一番话无异于坦白地测试萨普瓦的态度,毕竟前车之鉴,萨普瓦素有与陆熠的不合,这事情还层闹得不愉快,现在突然安插进来一个人,明眼人都知道是要争权,但陆熠好歹从军高层多年,拉下的人脉关系不是假的,以他为首拉拢的一批新势力都纷纷瞻顾,现在又有索隆明面上帮衬,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萨普瓦没有回答,宋陵甫接上,意味不明一句:“既然是能力办事,位置当然也是凭能力上。”一番话比索隆还要直白,会议室静默了,都在等陆熠的反应。

话得到了萨普瓦的点头首肯,“宋陵甫说得没错,军中不会养毫无根据的闲人,不会因为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军官,就厚爱几分,坐上哪一个位置各凭本事。”他笑,笑宋陵甫决心的态度,也笑有人能架一架陆熠。毕竟一样的年轻人,狠辣的手段也是如出一辙,而一山不容二虎,必然会有场腥风血雨。所以不插手,萨普瓦静观局态,他倒是想看看陆熠能不能争得过这名“同窗”,两败俱伤是最好的结果,萨普瓦刮了嘴角笑,瞳仁里是无法忽视的精明算计。

这么说,没人再敢有非议。然他萨普瓦说得好听,都心知肚明,当初明目张胆地提拔又是谁?这回是养虎养大了,一把斩官剑到头来要劈在自己脑袋上才知道收手。这么想,谁都不会当面提出来。

会散。索隆想到宋陵甫那副比陆熠还要傲几分的嘴脸,快步走到他身侧,“你真是一点都不担心啊?”

陆熠双手插兜,一副悠闲散漫,“怕我输?”

“你这话说的,真是。”他将文件丢给沙旺,摆摆手,让陈醉跟沙旺撤开,两人走到吸烟区。没静几秒,颂信几人走过来,看见倚靠墙面的陆熠和点完烟吞云如雾的索隆,皱眉,“在这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你呢,又来这干什么?”索隆一句话呛他明知故问。

索隆顺手替他点了支烟。

颂信看着毫无波澜的男人,也好奇态度,刚才台上就没见着他说几句话,瞧着高兴又不高兴。不过么也理解,升迁遇上这事情谁都不乐意,他夹烟问:“陆熠,我看他来势汹汹,你一点都不担心?”他出于好心,“我听说这是上面派下来的,你应该知道我在说谁,现在萨普瓦单独跟那群执政党走得近,是有人不高兴了。”说着,颂信偏头蹙眉,“我也是奇了怪,他跟赛卡走得那么近,有什么好处?赛卡自己一条老命都挂着,保不齐还连累自己晚节不保。”

“谁知道呢。”索隆说。

“当然是怕地位不稳,想勾拢执政党支持。”两人看过来,陆熠开口,眉色微扬起弧度,笑,“你我都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