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住,苏韫还在向前。一如初见的抚媚,手慢慢攀上他的脸,柔意如同春风。
下一瞬,苏韫眼底闪过恨意,伸手就要夺枪。陆熠反应极快,迅速从她眸中抽离出来,枪摔落在地,女人几乎用了最大力气去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枪被踢到最远距离。
陆熠慢慢走到一侧弯腰去捡,再看着她时,眼底是无穷无尽的寒凉,“那么想杀我?”他说,“像你这种不识好歹的女人,在卖情报给贺聿生的时候我就该杀了你。”
苏韫骤地瞪大双眼,浑身遏制不住地颤抖:“你……你一直都知道这件事?”
她不清楚陆熠究竟还知道多少。不得不承认他足够压抑能忍,为了扳倒萨普瓦甚至不惜留一个祸害在枕边,陆熠和她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她低估了他伪面的本领。
陆熠还在上前,步步都带着沉重和窒息:“很奇怪?”
话落,已经到身前。他抚摸上苏韫腰身,不带情欲,最后停在那张精巧的脸上,发了狠地掐住苏韫脖子,冷硬的枪口抵住她下巴:“苏韫,能看清局势那为什么还不明白一个道理,想脱局?我告诉你,这场游戏的决定权不在你,在我。很早之前我就说过了,上了船没那么容易下去,我不喊停,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出去,就算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
字字句句不屑,苏韫苍白着一张脸像随时随地要死去。到这种时候了,没有哭喊没有求饶,她恨极了:“你太自信了。”
“我自信。”陆熠勾出一抹嘲弄,“你就那么信任萨普瓦一定会赢?”
苏韫瞪着他,不回答。
他点点头“行”,苏韫依旧绷着神经不肯退却一步。有瞬间,陆熠觉得干脆就这样杀了她没什么不好。
子弹推入,女人剧烈挣扎,慢慢地又收回了。她看他像看怪物。
真刺眼啊。
“既然不想那么好过,那就成全你。”
苏韫在他松下的力道里获得喘息机会,疯狂地汲取氧气。那道目光带着审视还在逼近,断一会,他继续说:“我今天不会带你走。”
“你说、什么?”苏韫不敢相信就这样放过她。
“我要你看着我是怎么赢的,而到最后你一定会回到我手里。”他宛若天生胜姿,笃定结局:“别忘了睁大眼睛看清楚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最后落了什么下场,苏韫,等着我跟你算清这一笔一笔的帐。”
枪口慢慢摩挲她两颊的肉,几下就蹭得通红。苏韫强挺着才没让自己狼狈落泪,“如果你没有赢,我也很期待你死的那天。”
忤逆的言论没有激怒陆熠,反之,他平静地笑:“那你最好是祈祷他能赢,否则你落到我手里,可就没那么容易再离开了。”
“二哥,我们该走了。”
门口,陈醉现身。看见室内对峙的两人,声音消下去,他委婉提醒:“还有5分钟支援的警察就会赶过来。”
苏韫看过去,皱紧的表情舒展开,眼神也无畏了,“还不走吗?”
面前人依旧欺压,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处境,苏韫倒是无所谓了,反正左右都是要死。
似乎看穿她的想法,陆熠亲亲她的脸,补上一句:“也别想着自杀,你浑身上下都是我的,少一块肉,敢自杀,就算是死了也会让你挫骨扬灰,大可以试试。”
苏韫知道他干得出这种荒唐事,倔强偏头,抵不过陆熠的力气,掰过再次落下一吻,“等着。”
背过身离开瞬间,苏韫嫌恶地擦嘴。
恶心。
等市政警察赶到已经人去楼空,此番袭击事件在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成功侦破。位于另一处素坤逸路的通罗也发生同样蹊跷事件,无伤亡情况,现场只产生了大量烟雾,经过技术侦破为C4基础上研制的烟雾弹,似乎只是为了示威。不知是不是巧合,这在前不久刚闹过几次反对派占领街区打杂破坏的手段来说如出一辙,而位于通罗的烟雾弹事件已经查出始末,验证了是反对派搞的扰民抗议策略,两起案件合并归类处理。
此刻大厦外街道拉出警戒线。
楼内,萨普瓦亲自现身,刚出电梯就嗅见冲天的血腥味,等皱眉进入楼道里,横七竖八的人倒在地上。没死,昏迷着还在喘气,身上中的是冰弹,体内融化后找不到一丝踪迹,普诺惊变脸色连忙向萨普瓦禀告。
普诺何尝不清楚,他陆熠敢堂而皇之制造一场恐怖袭击,为什么敢露面,他就是故意要张狂示威。
萨普瓦并不在意人死没死,于他而言,屋里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但这一事件无疑也是陆熠直接打脸向他挑衅宣战了。至此,两人无声的战役彻底全面拉开。
进门,苏韫还好好呆着,只是有些浑噩。
“他居然没带你走。”
最后一截被掐得模糊的监控中看不清人影,勘查过后,推断没有多余的人,萨普瓦便料定陆熠没带人走。至于为什么没带人走,他也好奇,看苏韫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我不愿意跟他走。”
“他那么好说话?”萨普瓦显然不信这副说辞,“安排的新闻会提前,你不会乱说话吧。”
苏韫登时紧张。
萨普瓦猜的没错,她确实打算直接在新闻部面前将两人的恶行把柄全都明牌,这是她最后能做的唯一一件事,那就是将他们都拉下水。
0193 爆出
室内无声响,静得压人。
“怕我乱说,那就别带我出去,直接杀了我不是更方便吗?”苏韫自嘲,“杀人灭口这种事您干得也不少。”
话点到过往种种,一双如鹰锐利的苍眸渗出杀意,萨普瓦皮笑肉不笑地点头,没计较,“我要杀你也不会是现在,能不能活过明天就得看你一会儿的表现,你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挥手。“带走。”
楼下,警车开道,一排排军车严肃庄严,车从大厦离开,前往备好的会场。
跨上车的一瞬,苏韫抱着跨刑场的决心,最后一眼仰头,广袤无际的天空没有她的容身之地,每走一步都是布下的天罗地网。
萨普瓦与她同乘一辆车,前往新闻会场的路上,车子忽然停下。
“什么情况!”
副座,普诺眯眼,“刚刚收到交通部通知,两分钟前直行的素坤逸路距离我们400米处发生交通事故造成堵塞,清除路障需要至少十五分钟。”
如此巧合任谁看了都清楚是有人作祟,萨普瓦看过一侧的苏韫,女人安静望向窗外,并没有打算掺和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