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陆熠在站上政坛后,拉育等一行人可以重新拉出利益网,背后执政,这是当初普南顿无法承诺的,也是赛卡最忌惮的,身为现总理,赛卡绝不会将自己的权力瓜分,这也就给了陆熠机会。
四人坐下和谈,一切顺风顺水,直到陆熠提到接下来的继承人提名,密蓬瓦不太赞同:“普南顿殿下是陛下曾经点过头默许的王储,不论是明里暗里都是当之无愧的准王储,现在新闻报纸上的民心所向,贸然提议更迭恐怕不妥。”
“是啊,陆熠,你自己也不是不清楚,没有却恰的理由,不得已服众,普南顿殿下是王妃所出,身份尊卑都要比迪普希皇子正统。”
迪普希一个贵妃所生的孩子,又近年来才回国,露面少,如何堪当大任?这也是三人都在协商怀疑的问题。
“迪普希殿下诟病的不是出身,以往次妃上位的例子比比皆是,只看最后谁能更赢民心,可是支持一旦退散,潜移默化地的观念也会改变,对于你我而言利益才是最看重的,普南敦殿下所接受的拥立派已经划分了风水岭,倘若真的冠冕王权,枢密院恐怕也需要勾出三六九等了。”
陆熠一番话直戳人心,普南敦过于亲近自己的拥立派,也是第一个与执政党握手言和的王储,这对于军方背景出身的几人可不是个好消息,众所周知军方与执政党派向来水火不容,一旦真的冠冕,他们的局势只会迫于当下,想再堪受重用就难了。
巴颂及密蓬瓦相视一眼,都看懂对方的顾虑,陆熠的话没错,但也不能完全代表接下来的站队立场是正确。
拉育这才终于开口:“别光说得那么好听,拿出真正搬上台面的东西再说。”
“所以我也才正需要你们相助。”陆熠极为坦荡,“解下来的局势,劳烦大家开个绿灯。”
这是在说萨普瓦的事情,巴颂开口;“就算这事情过后,也没那么容易打消萨普瓦的势力,你要想好对策,别拖人下水,我们可不会负责擦屁股。”
“这是当然,大家权当看场戏,出事,我陆熠一概担下。”
“可以。”拉育最先站出来,声音洪亮。
巴颂见到拉育点头也没理由不跟,“拉育司令都点头了,我巴颂没理由不信服,陆熠,别让人失望才行。”
密蓬瓦摩挲着权杖,方才从陆熠的话醒神,他所顾虑是陆熠是否会在事成之后正面倾倒,他们也会得到一股新的强劲的势力拉拢,没什么不好,所以他也爽快的答应。
毫无疑问,一旦得到枢密阁的支持,接下来的事情会顺坦无比,所提到继承王储一事,即便不成,也在几人心中埋下种子,这颗种子一旦见到甘露,是会钻土而出生根发芽的,陆熠只需要做那个浇灌的人。
半小时的时间,意简言赅,利益层层叠叠附庸,三人齐看向他。
这个年轻人,凭借着一鸣惊人的能力站到如今位置,日后泰国历史回望,提到最优渥年轻的当政者,陆熠无疑是绕不开的一笔。
0190 夺走
离开,车子从通罗开上素坤逸大道,车窗半开,陆熠手撑着,懒散倚靠后靠垫欣赏窗外风景。
越模糊,他蓦地想到那张精巧的脸。已经过去一天,这个时候,苏韫大概率忙着找他闹,正犹豫要不要回一趟美塞,后视镜中,陈醉先瞧出他的情绪。
“二哥,苏小姐那边需不需要禀报。”陈醉的言下之意是需不需要放个假消息出去安抚人。
“不用。”转念,陆熠问:“美塞有没有什么动向。”
也正赶巧,话问出的下一瞬,一同加密加急的电话打入,来自美塞警卫部。后座男人揉了揉眉心没瞧见他接电话的动作,陈醉预感不妙,没敢直接禀报是哪打来的,先接起,那头匆忙慌乱传来一句话,更坐实预定。
“苏小姐被人带走了。”
就这么一句话,不用猜也明白是谁,如今已经彻底撕破脸皮,萨普瓦还是他的顶头直系长官,当然有权调动麾下部分军队,甚至无需要他的命令,这番强闯夺人的作态,他也算是直面对峙了。
而如今军中高层因为萨普瓦的做局,勾拢执政党派,损害了其余军方势力,多得是人想将他从位置上轰下。不久前,索隆才与陆熠通电商议此事,原本支持萨普瓦的颂信英育拉两人这回算是彻底闭上嘴,甚至有要撕裂的局势。两人认为萨普瓦因为权力而背叛军方利益,狗咬狗正闹得漂亮呢,电话中,索隆还调侃:“前面军演忙得不行,结果一回头,屁股着火了。”他道,陆熠不急,他也没什么好急,但听说萨普瓦安插了眼线在陆熠身边时还是坐不住了,此做法引起诸多高层不满,几乎是人人自危。
他能贸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劫持人,也算是彻底急了。
陈醉将话原原本本复述,不出意外,陆熠脸色差得吓人,陈醉却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能直接做实萨普瓦的罪行。他劝:“不如就让他把人带走,二哥,这是个好机会,我们可以利用这一次做个大文章。”
“不行!”陆熠瞬间脱口而出,陈醉头一次在他脸上瞧见激动,只片刻,又马上恢复冷静:“他把人带走是为了让苏韫反口,在新闻上做一次样夺得名誉。”
意思明显,杀了苏韫,这个关键点还能直接将罪责推到萨普瓦身上,再次掀动热潮。
“别说这种蠢话。”陆熠冷冷道:“我们就在曼谷等着她。”
陈醉还想再说些什么,陆熠已经闭眼,陈醉叹一口气重新打方向盘开始定位消息,查苏韫所乘坐离开的车子位置。
车上,苏韫如同一潭死水,她安静枕在后座休息,窗外景色于她而言模糊不清。
半小时前,美塞突兀闯入三辆总部军车,无需通报,手持最高命令直接进入关卡,庭院里抵抗的警卫都被以违抗军令当场击毙。一张启命,无人敢拦。
这些人摸清楚了军演边境部队的调动,在援军到来前,用最快时间撤离。
阿贝麽急得给陈醉打电话,苏韫朝她一笑:“阿贝麽,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话落,苏韫被压着进入军车。她忽然就回忆起陆熠当初上军事法庭前夕的模样,原来抱着必死的决心,真的可以平静到毫无波澜。
进入曼谷市区主路,苏韫接到了电话,萨普瓦打来,话里话外都在告诫她想清楚再说话,苏韫淡然点头说声知道了。
苏韫身上的衣服没换,修身的裙摆在拉扯间有些皱巴了。下车,立身的背影竟觉出一丝憔悴,干瘪的唇角在路程中未进食一滴水,抿了抿,警卫紧紧将她包围护送进入一栋大厦内。
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停了辆黑漆色迈巴赫。
进入大厦,苏韫被关在一间完全密封的房间,一个软沙发,一张软包床,无任何尖锐用品,边角都是包圆设计为的就是防止人自杀,别说是多余的置物,连窗户都是奢望。警卫告知她必须要在这里度过一天,等待上面的安排才能放出。
不是囚犯,形同囚犯。
警卫按照例搜身,苏韫将所有通讯设备都交出去了,最后警卫盯着她脖颈处的项链,“这个是什么?”
“连这个也要搜?”苏韫讥讽笑出声,“行,给你。”
她毫不犹豫摘下项链扔给他,到手里,警卫还没回身就听见她开口:“不搜别的地方了?我身上可多的是可疑物品。”
苏韫当着他面开始解扣子,警卫顿时大惊失色。苏韫还在继续,漂亮葱白的手指挑开纽扣露出白皙锁骨,那双眼平静,嘴角诡异扯笑:“要是今天搜不出来,别怪我往上告状了,我可没有在电话里听说搜身连我脖子上的项链都要顺,现在打电话给萨普瓦,我要听到他的命令。”
“哦,别忘了,我还是陆中将的未婚妻子,出了什么事,两边你看着交代。”苏韫一字一句地威胁。
疯女人。警卫看都不敢再看她,如同烫手山芋,立马将项链扔回给她。
门毫不留情关上,苏韫面色不改将脱去的扣子一个个系好。床榻陷下,仰头望着花白的天花板,苏韫觉得等待她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不过一死而已。
室内没有钟也没有窗,苏韫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头一次感受到时间是如此枯燥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刺骨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