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从来没听说过。”苏韫解释,“我能接触到了东西有限。”

萨普瓦没有多为难,连他都不知道的东西苏韫不清楚也正常,他突然话锋一转:“我听说陆熠在文华酒店那一趟可是立保下你,还不惜做局弄死那么多人得罪赛卡,你应该不会动容吧?”

他的眼神似乎玩笑,却毫不掩饰地锐利。

种种事情传到耳中连他忍不住叹一句郎妾情深,一个女人面对男人不记条件的偏坦,很难说不动容,他倒是好奇苏韫什么反应,是也觉得感动还是当真无情,倘若是前者,这枚棋的去留也该考虑了。

苏韫心脏骤然一紧,她何尝听不出这是萨普瓦的试探,试探她有没有存别的心思,她是个扎根的棋子,但棋子若是养野了想吞帅,这步棋就是必死局,所以她是断然不敢开罪,连连摇头自证:“总司令,苏韫对您当初的恩情没齿难忘,怎么敢有异心。”

其实两人极早就苟合,在她试图攀上陆熠这条船杀木汶时萨普瓦就找上门,起初苏韫并不在意,心思只在陆熠身上,后来那琳死的那天医院里,所有事情崩盘,新仇旧恨叠加,合作才正式达成。

她接近陆熠身边替他办事监视一举一动,萨普瓦许诺事成替她脱身,其实到底苏韫都没有选择,无论如何都是该选一条船,陆熠变幻莫测的态度于她而言过于走险,与其混沌不明,索性赌一把,而这场局却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她被迫卷入深陷,却不知何时能脱身。

“开个玩笑了,我怎么会不信你呢?”萨普瓦看向普诺,后者往外撤了撤,从书柜中拿出个细微的监听器,放在她面前,“这是德式最新型P21的针孔型监听,你带着,总会有需要派上用场的时候。”

苏韫盯住面前的监听器,不知为何冒出陈醉的那一句“二哥倒台,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心中骤然一寒,她将东西攥在手里点头谢谢。

她确实该顾虑这个问题,一旦陆熠真的倒台,就如当初的木汶,站在他身边人怎么可能幸免,且不说那些紧盯的仇家,就说萨普瓦,难保会不会过河拆桥杀掉知情人,她缓慢抬眼看向主位上品茶的男人,动作迟缓却盖不住那股肃杀,思绪停了半寸,萨普瓦看向她,看得苏韫一抖,几乎是生理性的恐惧。

这场权斗游戏她始终都是下位者,她恍然回忆起没有接住的那双手,陆熠意思明显,让她翻身坐上位者。

然,有这种可能吗?

眸色暗了暗,苏韫向萨普瓦辞行。

0123 等她

回到美塞已经是晚上7点,苏韫有些疲倦,枕在后座睡得迷糊。

这一趟曼谷行可谓把跟行的两个小警卫吓得不轻,苏韫进暹罗商场晃个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消失整整2个小时才在商场一家女装店找到人,情况报告上去,电话那头把人骂得狗血淋头,好在人是平安回来了。

车进入关卡,警卫小心谨慎地喊她,苏韫迷迷瞪瞪睁眼,就看见庭院外站着几个人,这里视野恰好能瞥见石桌上坐着的男人。

灯光昏暗,男人纤长一截身影靠在石桌边,手里掐着根烟,陈醉跟在他身侧似乎脸色也沉沉地。

车门打开,苏韫慢吞吞朝他走过去。

“苏小姐,今天去哪了?”还没走近,陈醉上下扫她两眼。

“在暹罗广场逛了逛。”她一脸平静,指了指身后大包小包的警卫,“买了一点点东西。”

陈醉不动声色瞥一眼东西,“原来是去买东西了,我还以为跑丢了。”

“陈参谋真会说笑。”苏韫毫不心虚。

烟掐灭,陆熠才直身走向她,以为陆熠会训斥她铺张浪费,苏韫刚打算狡辩,然他看也没看身后的购物袋,一手扶住她肩头,“下次别乱跑。”

这是…..在关心她?苏韫微微惊讶,陆熠从不是个会说漂亮话的人,自从昨天向她坦明动容后说的话也大不如前,实在不符合他作态。

瞧着面前人没有任何表态还鼓着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模样,陆熠忍不住想笑,轻弹弹她脑袋,“我说的话没听见?”

“听见了。”苏韫才回过神。

身后陈醉平静看着两人,吩咐警卫将东西都放好,随后腾出空间。

苏韫挽住他手臂往屋内走,俨然一副恋人依偎的模样,她凑近,陆熠身上有股淡淡的很好味的香味,说不上来什么感觉,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发现了,不论抽不抽烟都不影响这股香味钻入鼻尖。

“吃饭了吗?”苏韫问。

“刚从军营赶回来。”陆熠下巴指指钟表,时间快到七点半,“现在吃也不晚。”

厨房里传来香味,阿贝麽掐着回来的时间点做饭,刚到家不久就能吃到热气腾腾的饭菜,转个眼的功夫摆了半桌子,这顿饭吃得安详,陈醉并没有留下来,苏韫也懒得问,谁也没开口提名单匣子的事。

其实这对于苏韫来说算一件好事,至少摊牌知道结果了,不需要因为如何隐瞒名单匣子的事情而操心,只是她不清楚陆熠是否知道红白两份名单的事情,她也在纳闷,陆熠是否真的破解了名单匣子的密码,当初纯粹是在赌言,如果陆熠真的完全破译了密码,又为什么一直压着?暴露出的几个人完全是边缘人物,对陆熠而言没有好处,也完全没必要这么干。

想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陆熠有别的目的这只是个障眼法,二是暴露此次事件名单的另有其人,也就是说这是红白名单的另一个持有者抛出的烟雾弹。

饭在嘴里味同嚼蜡,中途,陆熠接了通电话,似乎很急,饭都没吃完直奔书房去了。

苏韫也没了要吃饭的心思,草草吃完几口便打算起身。阿贝麽走进来看,擦擦手,见到一桌几乎没怎么动的菜疑惑问她是不是不合胃口。

“不是,我今天在外面吃过了。”苏韫微笑着解释,她总不好说没心情,否则阿贝麽又该东想西想。

这段时间,阿贝麽好心得有点儿太过头,原因还得从知道她一直在吃避孕药的事情之后,整个人反应比她还要大,像家里长辈,有事没事在择菜时跑来看她,嘴里絮絮叨叨开始劝,起初对陆熠年轻有为的夸赞全都变了味道,直到苏韫无奈解释是她自己要吃时,阿贝麽才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每天都在钻研写补身体的法子。

她端着碗汤,一副长辈样,“把这个喝了,对身体好內!”

拗不过她,苏韫接过汤吹一口,刚进口,阿贝麽神神秘秘凑近对她道:“这是生子汤啊,管用內,陆长官也喝了。”

苏韫自持的端庄险些败在一口汤上,温烫的补汤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卡着,阿贝麽替她抽两张纸擦嘴吐出一口才缓过神,“您别瞎操心了,我用不上这个。”

“哪用不上啦,陆长官都快30了,也该结婚了。”

托陈醉的福,请了人教阿贝麽说话,这才导致现在每一句苏韫都听得无比清晰,她深呼吸一口气,笑笑,“您别多心了。”

阿贝麽半猜也清楚苏韫情人的身份,她多劳操心是因为真喜欢这女孩儿,当作女儿看待,自然也不希望苏韫白白就这么吃了亏去,苏韫有多对陆熠上心,她都看在眼里,同样都是女人过来的,阿贝麽理解她也想帮点忙。

她道:“我看陆长官很喜欢你內,今天你没有回来,他心情很不好一直在院子里等。”

“他一直在等?”苏韫惊讶。

“是呀,择菜的时候我看着他心情不好啊,院子里站了一排兵,要是再晚点回来可能都要发火了。”

看阿贝麽也不是会撒谎的样子,苏韫在回来之前确实看见陆熠在院子里等,可并没感受到她所说的那股怒火,相反地,陆熠倒是从头到尾每一句责怪和质问,平静到诡异。

当真是不在意?还是另有想法。

这么一提,苏韫本来想直接回房间的心思散了,遣散阿贝麽后直奔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