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韫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因为陆熠在半小时前告诉她接下来要转场,转场?苏韫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只喝点果汁吃点心饱腹。

一侧过来敬酒的换了一批又一批,苏韫看得眼睛都累了,耳朵里只剩下那些阿谀奉承的谄媚,低头看表的功夫,一个男声响起,“久等了陆少将,该开场了,这边请。”

抬头,面前出现一双绅士手,苏韫怔怔一瞬往上看,背身灯光下,男人微微抿唇,原本凌厉的黑眸漾出笑意,“走吧。”

搭上那双炽热的手掌,苏韫像被烫一下,攥他手指更紧了。

乘坐电梯而上,穿过层层包间,最后停在一层完全隔开的包厢前。

他们并没有来到25层用餐区,乘上下的整个过程完全封闭式,除去安保见不到一个宾客的影子,显然是早有所安排这一出。赛卡一边不动声色打量,一边与陆熠高谈阔论。

走廊布满便衣,尽头,侍应生打开门迎人。

还没入门前,苏韫便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不像食物,倒像是女人的香味,这种场合有女眷并不奇怪,但这香未免也太艳了。

等进了门口,苏韫才找清楚香味来源,眼前一幕,让她瞪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

0114 吵架

诺大包厢房内,入眼可见地上被撕碎的衣物,倒在茶机上的金发女人操着几句英文喘息,双腿间埋着个脑袋,似乎到了高潮,仰头痛苦爽叫,一阵颤抖后,脚边挂着的内裤掉在地上。

几人赤条条的身体在地上、桌上淫乱交合,啪啪声,房间内女人的娇喊不停冲击大脑,随着一阵冷气甚至淡淡飘来一阵腥臭。

眼前骤黑,一双手恰到好处捂住苏韫视线。

男人不悦的声音响起,“这是要做哪一出?”

赛卡也是没料到,一脸歉意连关门都忘了,陆熠这人没别的,就不喜欢这种活春宫场面倒胃口,这下也是脑子昏了才开错门,赛卡尴尬笑笑,“抱歉了,这是个意外,包厢在隔壁。”

说完厉声斥责开门的务卿li秘书:“你是干什么吃的?这都能搞错!”

“抱歉,抱歉!”秘书急得后背冒汗。

门重重关上,也隔绝暧昧噪音。

手松下,重见光明,苏韫还是有些没缓过神,直到听见陆熠的声音才找回一丝思绪。

“这层楼恐怕都是不干净了”他戏谑往门牌号瞧一眼,“不如我们换个场地?”

“当然。”闹了这么一出,赛卡哪还有不好说的,立马挥手让务卿秘书安排下去。

重回电梯,苏韫始终没什么精神,赛卡一行人没跟上来,在无声的密闭空间内就显得尤为安静,苏韫抿抿嘴想说话最终什么都没说,反倒是陆熠察觉到异常,微微低头去看她表情。

嗤,满脸不开心。

“没见过这场面?”

以往在床上,苏韫可不是这秉性,对他又撩拨又勾搭地,现在看次活春宫就受不了了,他觉得还挺好笑,手指勾勾她下巴,“是木汶没带你来过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是吧?”

苏韫偏脑袋躲开,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原本空荡荡的肚子只要一回想起刚才的场面就止不住要反胃,哪里还吃的下。

她不回答,陆熠突然,“你在华昌酒店那一次,怎么回事?”

被扰得实在不耐烦,苏韫敷衍他:“来过。”

“来过?”

男人声音瞬间冷下,猛地攥住她手,苏韫疼得想挣脱却躲不开他的力气,陆熠难看至极的脸色反倒激起苏韫的逆反心理,她强忍着泪水,抬头倔强看他,清清淡淡一句“很奇怪吗?他不是经常拿我献媚讨好”彻底激发陆熠的怒火。

她不知道陆熠在意什么,嫌她不干净还是觉得晦气?不回答不高兴,现在回答了也不高兴,假话说多了,陆熠就不爱听真话。

“意思是在我身上这套是剩下的,也对着别人奉承了。”又是一记问题,陆熠的面色已经恢复一些,也松手放她,只是话里的尖锐依旧存在,甚至更为刁钻。

陆熠莫名觉得心中蹿火,而望着这张惯会撒娇卖怜的脸,以往还会顺从说几句耐听的话,现在台阶递出,这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怎么回答都得罪人,苏韫无奈又实在不想拉起心思回答,只抬头温温一笑,“没有,陆军长怎么总对自己那么没自信,只有你一个人享受过这种待遇。”

陆熠看见她眼底的敷衍快溢出,冷声:“苏韫,你的话我该信还是不该信。”

“信不信由你。”苏韫喝多了酒,胆子也变大,转过头不想再伺候。

瞧着已经懒得理她的女人,陆熠收回视线,想起陈醉无意提过的一句话,“女人骄纵,情人更会骄纵”,以前不屑,如今一思索也确实没错,女人天生比男人感性,情绪一多,脾性也就多了,惯与不惯都一样,她们天生会找到爆发点。

到此,他忽然顿住。

空气淡淡诡异。他这才晃神自己在做什么,居然无聊到去分析一个女人的想法?苏韫做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真好笑,陆熠自嘲扯扯唇,这样一个虚情假意的女人,他确实读不懂,比如读不懂她眼里的情丝哪一分是真哪一分又是假。

叮地一声,门口早已经有人候着接待,而赛卡周转,早就先他们一步来到楼下,远远地见一开门就是陆熠那张冷死人的面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男人步子快,不一会儿就把人甩在身后,明眼人都瞧得出刚吵完架。

新隔断的包间是备用,吩咐办下去时很快就重新备好,陆熠并未直接进去,而是走到外层中空的花园露台消遣,风从他脑仁吹过,寸寸寒凉。

苏韫慢吞吞跟在后面,就着距离他不到三米的位置上坐下。

烟雾飘来几阵,陆熠立身于露台沿,高挑挺拔的身姿引来不少目光,他没反应,烟夹在他指尖掉出段段灰烬也不管不顾,足有三分钟过去,一支烟已经见底,陆熠依旧没有要动身离开的打算。

湄南河内夜游的邮轮亮出奢华光晕,他的目光停在玻璃罩脚下的街道,由高处俯瞰,一切灯火人影如蝼蚁般渺小。

到现在,他已经能揣测出这场宴会的重要人物并没有到场,再耗下去也是无用功,陆熠将烟蒂摁灭在一侧烟灰缸内,扫她一眼,只一瞬又避开。

苏韫坐在椅子上不动,看着他背影离开。

走出十米的功夫,陆熠回过头看她,“不饿?”

“来了。”

苏韫起身到他身侧,由于高跟鞋太细,她步子不快,每走一步都登登作响,陆熠虽摆出那副不耐烦表情,却还是在等,人走近了开口:“下次这种累人的鞋子没必要穿那么高,低一点的也很好看。”

她轻嗯一声,面前的手臂突然弯了弯,陆熠面无表情,“挎着我,摔了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