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高明。

车子启动前,陈醉问:“那么,苏小姐那边怎么处理?”

闭上的眼蓦地睁开,黝黑的眸子不带一丝笑意:“你说怎么处理?”

其他事情或许还能解析一二,唯独在这件事情上陈醉摸不透态度,他沉默半晌,才听见那声慵懒倦意的声音,心情大好地回他。

“当然要有始有终。”

0107 生病

*

漆黑不见五指的暗室闷得压抑,分不清从哪儿吹来的阴风,寒得瘆人。

无光源的恐惧感令人发颤,苏韫缩在角落,双眼空洞无神。

从曼谷回来后,尤金二话没说带她驱车回美塞,相较于上一次的吓唬,这次更为恶劣,送她进囚禁室前,尤金靠在门边冷声:“你就在这好好呆着反省吧。”

反省?苏韫噌地站起身瞪他:“我反省什么?”

尤金见她来劲,不屑翻脸:“那我可不清楚,呆着吧。”

嘭一声,门不客气关上。

毫无光源的地方连时间都静止,苏韫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四周都是窸窸窣窣的怪叫声,她浑身发冷缩在角落中不敢抬头,许是精力消耗太多,苏韫脑袋发沉。

门吱呀一声,渗入一丝光源,朦胧地窥见一双修长漂亮的腿朝她走来,苏韫眼皮重得厉害,还没辨认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梦中床榻柔软,苏韫像跌入温柔乡,脸颊时不时传来滚烫的触感,想挣扎起身,却怎么也动弹不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缓缓凑近,苏韫吓得后退。

一后退,醒了。

苏韫整个从床上弹起,一双眼睛惊恐瞪着,胸口不停用力起伏。

这是……梦中那张脸赫然出现,且就摆在面前,这个姿势,这个角度,以及那双抚在她脸颊的手,苏韫浑身发抖缩着腿裹紧被子扯到床脚。

梦吗。这梦也未免太真实了。

手顿在半空,陆熠表情复杂,“见鬼了?”

不是鬼,比鬼可怕,苏韫还是不敢凑近,生怕他真像梦里那样把她掐死。

“过来。”

命令的语气落下,苏韫一抖,不得不朝他靠近,小心翼翼的动作招笑,陆熠扯扯唇:“在怕什么?”

顿一下,他说:“还是在心虚。”

该来的终究来了,苏韫深吸一口气,认错态度良好地半跪在他身侧,“没……”

脑袋奄奄地,可怜极了。

头低得太厉害,可见范围只有他半截身子,就见垂在她视线范围的手抬起,苏韫紧张得不行,窸窸窣窣两声,什么东西被抽出,苏韫要抬头,一张纸轻柔贴在额头。

原来是陆熠在替她擦汗。苏韫才反应过来自己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出一层薄汗,黏黏腻腻地难受极了。

“你发烧了。”

“发烧?”苏韫疑惑,转念一想,脱口而出:“那真是托了那位尤金少校的福,二话不说把我关进牢里,我又不是犯人,为什么要关我。”

说这话时,苏韫脸上满是怨气。

陆熠将纸丢入垃圾桶,并没有回答,而是笑了笑看她:“开心吗。”

“开心。”苏韫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顺从点头,“现在所有事情都解决了,对吧?”

“是也不是。”陆熠语气轻柔哄人,端起一碗热腾腾的药吹了两口,舀一勺喂到她嘴边,“喝完了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是好地方,苏韫心中隐隐不安。敲门声将她思绪扯回,陈醉进来,瞧见室内两人后脚步停在门边不动,“人到了。”

陆熠没有回头,一口一口慢喂她,“让人先等着。”

两人一言一语间没什么准确信息,苏韫猜不透心思,任由他喂完一整碗,还贴心抽纸替她擦去嘴角的汤渍。

“喝完了,我们该走了。”陆熠覆在她手背摩挲几下。

“我…..我想休息。”苏韫借口不舒服。

“有什么关系。”陆熠这样说,伸手将人横打搂起,苏韫猝不及防,吓得揽住他脖颈处。腰间圈上一双手,两人贴得紧密,苏韫就这么被他带下楼,掠过陈醉时,视线短暂交汇,镜片下的眼闪过一丝寒意。

从庭院出来,地下室内别有洞天。

苏韫本就难受,到了空气不流通的地牢里胸口像被棉花堵住,呼吸几声,上不下去也下不来,整张脸涨得发红,那双圈在他脖颈处的手更紧了。

脑袋落下轻柔一吻,陆熠安抚她:“别紧张啊。”

怎么能不紧张?越往里走越黑,四周的暗灯犹如张牙魔爪的恶鬼,脚下的影子向她亮出獠牙,苏韫认出是关押她的地方,害怕缩了缩,“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

进到最里的一间铁门房,这里已经没有看守的警卫了,四周堆积一层的灰尘也证明这地方确实很久没看押过人,苏韫不明白为什么陆熠要在自己住的庭院内备这样一个骇人的地牢,也不敢问出口。

生满铁锈的锁扣摆得叮当作响,钥匙插入,陈醉开了两次才成功,推门声犹如鬼音嘶吼,尖锐极了,生病的人心理也是脆弱的,此刻吓得苏韫心脏发震。

开了门,陈醉并没有进去,苏韫从怀里钻出看,里头黑得不见五指,她轻摇摇陆熠衣服:“我们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