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1 / 1)

有过下乡锤炼,官镇的旅馆他也不东挑西拣了。

三十那天晚上,喻圆趴在窗边看烟花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或者时间回溯了,景流玉正插着兜站在他家楼下。

重复的场景再次重复,喻圆偷了家里的饺子,遮遮掩掩给景流玉带下去。

不过这次他没有用种大蒜的碗,把他妈妈特意给他买的□□熊双耳碗拿出来分享了一下,急三火四跑下楼。

喻圆上次是和景流玉说分手,这次把景流玉拉进楼道杂物间,蹲在他面前,给他挡着风,双手捧着脸,邀功地让他尝尝:“猜猜哪个饺子是我包的?”

景流玉把自己的围巾给他披上,只让他露出一双眼睛,很捧场地挑起来:“竟然还会包饺子,喻圆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个是吧,和你长得好像,圆圆的。”

喻圆的脚在地上害羞地碾了碾,说过奖过奖。

“你快点吃,一会儿就要凉掉了。”

景流玉在他家楼下吃饺子有点儿心理阴影,吃得很小心,生怕猝不及防再吃一嘴土。

当然吃到了也没什么,他已经做好了面不改色咽下去的准备。

他吃完了饺子,不肯走,喻圆也不想他走。杂物间里面都是废旧的纸箱,废铁,破烂,矿泉水瓶,跟个垃圾堆似的,味道不怎么好闻,还脏兮兮的,动一动就掀起一室尘土,俩人在这里面贴着黏黏糊糊贴着,像两只藏在杂物间里相亲相爱的老鼠,躲在人类看不见的地方一起共度春节。

也不知道说什么,都是一些很无聊没有营养的话题,喻圆贴在他怀里蹭了蹭,说:“我们这个样子好像偷情啊。”

景流玉纠正他,也没有完全纠正,握着他的手放在怀中捂热:“合法偷情。”

三月份,倒春寒,喻圆参加了专升本考试。

景流玉在他考试前半个月,把整个京市能跑的寺庙道观都跪了一圈,替他供奉香火,还找了十间偏远地区的庙观修缮捐款,力求在玄学方面一马当先地为他提供助力。

考试那天早上,景流玉给他煮了两个红皮鸡蛋,放在桌面上滚碎外壳,凝重地把外皮剥成一张完整的鸡蛋皮,填进他的肚子里,又帮他反复检查了准考证和文具。

景流玉迷信的彻底,连给他买的橡皮和涂卡笔都是孔庙祈福的,还真放在孔庙开了光。

喻圆左手两个开光手串,右手两串加持水晶地冲他挥挥手,进了考场。

第116章

万里无云,一个难得稍微暖和天气。

考场外禁止停车,考点的台阶上坐满了送孩子考试的家长。

妈妈们穿着旗袍,外面套了长款羽绒服,心里都十分焦躁,穿着热得不行,脱了还冷,几个人一合计批了一箱雪糕,挨个分。

景流玉开始自持身价,车远远地停在附近的地下商场里。

没一会儿举着伞出来了,眺望学校的方向。

考到半个小时左右,他逐渐往学校方向走。

热情地阿姨往他手里塞了根雪糕。

一块钱的冰棍儿,纯添加无天然,景流玉往常是不吃这种东西的,现在心里躁得慌,还是撕开吃了。

他跟所有家长一样,坐在考场前的路基石上,渐渐有热情的大爷和他攀谈。

“小伙子多大岁数了?也等自家孩子考试啊?”

景流玉点了点头。

大爷“嚯”了一声:“那你可真显年轻,看着跟二十多似的。”

景流玉解释:“等我媳妇儿。”

大爷大吃一惊,朝着他竖了个大拇指:“结婚了?结婚了还参加考试呢?你媳妇真挺不错的,有上进心。”

景流玉挂了一天的脸终于因为这句话多了点儿笑意:“是,他是挺不错的。”

大爷从天南海北兜了一圈儿,终于绕到关乎人类生死存亡和文明延续的大事上:“那你俩打算啥前儿要孩子啊?听过来人一句劝,孩子越早要越好。要我说,按照现在的就业情况,你媳妇儿大学就生,一年一个,生俩,毕业正好断奶,给你爸妈带,一点儿不耽误工作。”

景流玉扯了下嘴角,很好脾气地和他东拉西扯,说:“生不了。”

他不应该坐在这儿,坐在这儿的应该是喻圆,想必喻圆和这大爷有点儿共同语言。

大爷大惊失色,悄悄问:“生不了?你俩谁的毛病啊?”

“我俩在一起就生不了。”景流玉言简意赅。

大爷不死心,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基因不和是不是?这样,我给你介绍个倍儿有名的生殖医院,你俩去看看,没孩子怎么能行……”

考试结束了,要不是周围实在没有比这更靠前的位置,景流玉真想跑,他真诚地看着大爷,给大爷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媳妇儿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女的。”

大爷寂静无声,景流玉扭过头,考生陆陆续续从考场里走出来。

喻圆穿着件胭脂雪色的羽绒服,挤在穿着黑黑白白大衣羽绒的人群里很扎眼,粉粉亮亮得发荧光,早上景流玉特意给他穿上的,这样一眼就能认出来。

景流玉站在家长的最前面,喻圆也能一眼看见他,赶紧朝他跑过来。

“想吃什么?”景流玉把他的背包顺手提过来,问。

喻圆额头抵在他胸口上,摇摇头:“没有胃口,好累,想回家睡觉。”

难得听他说没有胃口的时候,景流玉揽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出了人群,临走时还向身侧投来异样目光的大爷点了点头:“真生不了,劳您费心了。”

喻圆的头一下子支棱起来,问:“什么生不了?”

景流玉迅速把他拖走了。

喻圆从考前一个月就开始紧张,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景流玉眼睁睁看着自己养得白白嫩嫩的小猪崽子跟霜打的茄子一样飞速蔫吧下去,本来白净透亮的脸上都蒙着一层灰,怎么补都补不上去,弄得他也跟着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