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都知道不是。”玛丽回答，“而且我们都知道接下来的对话是什么，没有必要再问了。”

“况且只是一种可能性，即便可能性很大。”

“……午夜之前回来。”这句话是玛丽对华生说的。

华生对她点了点头。

而后就是玛丽起身，抱着罗莎下楼，华生也跟了下去，给她们打车。

送她们到车上见车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华生才回屋上楼，和夏洛克一样依旧坐到他的‘专属座位’上。

沉默又在两人中蔓延。

似乎最近他们交流时总会突然出现沉默，沉默像是一道鸿沟，阻隔了他们。一些东西不用言语他们也都能清楚，可是交流是必要的，即使不用交流也能明白，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却又没什么说的。

更何况他还不知道夏洛克在想些什么，是什么东西能让他露出那样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是什么东西能让最聪明的侦探也发愁呢？

想到这儿华生叹了叹气，还是主动开口了。

“夏洛克，既然你让我留下来肯定是有事情要对我说，说吧，我们一起讨论一起解决，过去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夏洛克闻言摇了摇头，他很少说这种丧气的话，但这次不一样：“我解决不了，你也解决不了，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解决的了。”

没有人，人办不到这件事。

“可是总是要知道的吧？知道后一起研究，能解决一些是一些呗。”华生无奈地说道，他今天已经无奈了很多次。

夏洛克经常让他做出无奈的举动，但这回不一样，他清楚，夏洛克是真的被这些东西困住了。

最聪明的侦探先生被困住了，他一个不那么聪明的普通人，只能让他不被困的更深。

“……那你知道犹大是什么意思吗？”夏洛克突然抬头问道，直直地盯着华生。

华生被看的有些奇怪，这个眼神和他之前见过的眼神又不一样，但他还是认真地回答了：“犹大？犹大背叛了耶稣？我不信教，只知道这些了。”

“不过我想有关犹大的东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他们不经常用吗？”

罪犯们作案时时常会依照宗教传统或传说来制定自己的计划，这样的案子他们也不是碰到一两回了，正常来讲夏洛克对这些会很熟悉，总归是和破案有关的。

“犹大背叛了耶稣……”夏洛克低声重复，仿佛这是什么神奇的咒语，“犹大背叛了耶稣……”

尽管犹大有很多种引申义，但最出名的就是这个了。

――背叛。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谁是犹大？谁是耶稣？

这个可是决定性质的问题。

而且为什么会背叛？为了利益为了那三十个银币吗？

这不见得，单纯的利益背叛那就太简单了，为此设这么复杂的局没有必要。

这样想要宣告什么验证什么的场景他在破案中见过几回，而那几回都……

涉及到宗教的行为都很敏感，都让常人无法理解，有些在人看来无意义的行为在那些认同者验证却和证明自己的虔诚一样重要。

夏洛克沉思着，他从观察得到的线索中思考深意，却始终得不到偏向性，他甚至觉得和小姑娘和这两个都不搭边。她和宗教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和背叛也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见华生信任又担忧地看着他，夏洛克抿了抿嘴，在脑海中极速推演着要不要把事情跟华生说。

玛丽说的没错，他的确想要跟华生说，之前不说也是一种下意识的保护(？)，毕竟他看到的那张纸就像一个战书一样，明晃晃地摆在那儿让他记住，等到特定条件被触发，宣告自己的危险性。

现在战斗已经开始了，敌在暗他在明，他并不想拉别人下水，尤其是在华生因为他受过许多伤，甚至面临过许多次死亡威胁的前提下。

那次大火……他怎么会忘记呢？

华生看到夏洛克又沉思起来，叹了叹气，依旧无奈地说道：“你是担心我知道后会有危险吗？”

夏洛克的身体一僵，不自主地抬头看向华生。

华生也观察到了夏洛克的反应，不免笑了笑：“嘿，你什么开始担心起这个来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你以前不这样的。”

夏洛克永远是坚定果断的，永远是为了追寻真相而无所顾忌的，永远是那个咨询侦探。

他永远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说句玩笑话，我因你而有的危险不少吗？还差这一个吗？”

“你可是最聪明的咨询侦探啊，有什么谜题是你解决不了的呢，你破过那么躲在正常人看来无解的案子呢。”

“夏洛克，我不是说过么。”

说到这儿华生的声音变的认真而又坚定起来，像是在说什么誓言一样。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而后空气中又是久久地沉默。

夏洛克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这样的沉默让华生以为夏洛克不会继续说了，但这时夏洛克又开口了。

“华生。”他说道，“我要写下的这些词可能有许多种引申义，可能有许多种组合方式。”

华生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再说些其它话，只是等着夏洛克写完词。

夏洛克随手拿了张报纸，按照记忆宫殿里词语的位置分毫不差地复写了一遍，只是没有写小姑娘的名字。

他还是不想让华生知道这是关于小姑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