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温淮宴尚且还能维持住表面镇定,年纪尚小的温谨言眼中已满是惊喜,
“你能看出来?那你能把我妈妈带回来吗,或者让我们去找她也行!”
“不管多少钱,不管需要什么珍惜的材料都可以告诉我们,只要能见到我妈妈,我都愿意!”
他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温淮宴却没有制止,因为这同样是他想说的话,便放任了他开口,本以为那道士是个有本事的人,都已经做好了给钱的准备,却没想到,面前之人却摇了摇头。
“时空隧道的链接并没有那么简单,偶尔的连接口错乱,也只会跟随着天文异象出现,可最近的一次的异象,就是一年前的九星连珠。”
“那位,便是在九星连珠之夜消失的吧。”
温谨言点了点头,却仍旧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追问着,“那怎样才能见到妈妈呢?”
“等天文异象。”
他回答的十分肯定,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仍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却看得温淮宴和温谨言有些牙痒痒。
推算出穆青萤是在九星连珠之夜穿越回去那天,父子俩便想过等下一次九星连珠,但问过了专家之后,才知道九星连珠千年难遇,一年前才刚刚出现过一次,近期绝不可能再出现,虽然近几年也出现过许多次其他异象,但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线索就此断开,温淮宴父子俩垂头丧气回家,遇到了找上门来的道士,以为终于有了希望,可这一句,却又将两人的希望打碎。
两人眉目冷冽,站起身准备送客,哪知面前的人丝毫没有自知之明,仍旧悠闲的喝着茶,直到两人都快要踏出房门,那道士才终于开了口。
“世界有世界的规则,我无法强行将她带过来,也没办法把你们送过去,不过,我能帮你们与她见上一面。”
两人离开的脚步一顿,同时转头看向他,眼中却仍旧划过几抹不信任,“我凭什么相信你?”
他们等着他拿出更有说服力的证据,他却只是笑了笑,忽然起身。
“既然不信便罢,世间万事万物本就讲究一个缘字,缘尽该散,告退。”
他走得毫不犹豫,倒是让温淮宴温谨言父子俩犹豫了起来,最后还是温谨言主动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衣摆,“别走。”
温谨言是真的很想见穆青萤,他从来没有离开母亲这么久过,从前跟着温淮宴听他的话叫别人妈妈,却弄丢了自己的妈妈,这始终是他的痛点,如今只要能真正的母亲,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道士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但也提前告知了父子二人,
他无法将真人送进时空隧道,能做到的极致,就是趁着穆青萤昏睡时将她的灵魂短暂拉过来,以梦境的形式让他们相见。
但灵魂离体的时间不能过久,否则他们都将永远留在那个地方,直至灰飞烟灭。
得到二人的点头后,道士才与温淮宴和温谨言父子两人约定好了时间,飘然离去准备所需要的东西。
与此同时,另一个世界的穆青萤已经在了前往江南的路上。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沿着官道向南行驶,她撩开帘子向外望去,青山绿水,风景如画。
她心中暗暗感叹,虽然安国发展比不过现代社会,但她在沪海的七年,也少见这般自然的风景。
官道的不远处有一片池塘,大片青绿的荷叶间,一朵又一朵的荷花冒着粉色的尖。
车队终于停下,她的目光也随之向前望去,一身着红色官服男子骑着高头大马等在路边,见车队停下,才翻身下马走到近前拱手,
不知与范大人说了些什么,又调转方向朝她所在马车的位置拱手作了个揖,一抬眼,便与她的目光直直对上。
第二十章
一番了解之后,穆青萤才终于知道了那男人的身份,是范大人的儿子范元赫,与范大人一同在水部任职,众人皆称一句范司空。
她撩起帘子下了马车,点头示意过后才打量起面前之人。
他生得俊朗,据说是上届殿选的探花,行为举止斯文儒雅,但或许是因为水部任职的原因,风吹日晒的多了,按照现代的话来说,应该是小麦色,行走间也不像文弱的书生,倒像是个威武的将军。
谦和的态度加上听见她要插手水利也没有异议,给穆青萤的第一印象就很良好,毕竟接下来几个月都需要共同办事,一个顺心的同事肯定比喜欢挑三拣四的要好得多。
果然子肖父。
范大人对于她下江南参与水利一事接受度就很高,他的儿子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也如……温淮宴和温谨言。
直到看见范彦君与范元赫,穆青萤才忽然想起,她似乎自从回来之后,就没怎么想起过他们父子俩了。
两相对比之下,穆青萤不禁摇了摇头,对比太过惨烈,温家父子俩输得太过彻底。
即便是在古代,他们的所作所为也相当令人不耻。
养外室,让主母的儿子称外室为母亲。
“公主,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范元赫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猛然回神,才想起范元赫还在自己的面前。
看出他是因为自己刚刚的摇头发问,轻咳掩饰尴尬,吐出两个字来,“无碍。”
见她不愿多说,范元赫也没有追问,相处之间的尺度把握得相当得宜。
“带路吧。”她戴上帷帽,言简意赅,示意可以进城了,范彦君便率先一步上前,领着穆青萤一同进城。
范元赫落后一步,稍稍落后穆青萤半步,丝毫不敢逾矩,安静的跟在她的身边,只在她出声询问当地的一些情况时才开口回答。
一问一答之下,她微微挑眉,对范元赫的好感备升。
是个很称职的官员,她随口问的问题他都能对答如流,也恰好佐证了他的确对于这一代的情况很是上心,从过去采用过的泄洪方法,以及河流各处的情况,他都如数家珍。
听闻她想看看当地的记录,范元赫也没有推辞,先是将人送到住处安顿好,才带着人一路径直朝着书阁而去。
她心无旁骛投入到那堆厚厚的典籍之中,时间缓缓流逝,她却突然再次感受到了那股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