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对错良心!”陈玉柔赞叹,“好!咱们宫主果然未曾错看与你!”
她递了个眼神给身旁随侍子弟。
那弟子会意,顿时往树下的方向走去,眼见是去主持对错。
慕道瑛微微心安,转向陈玉柔,朗声道:“多谢陈道友通情。”
陈玉柔只是笑:“这东华界上上下下宗门三千,却总看不惯咱们合欢宫作派,非把咱们合欢宫打成魔门妖邪。
“可咱们合欢宫既不曾欺压百姓,也不曾滥杀无辜,不过是男女之间,阴阳交合,本就是切合天道。又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慕仙长,你说咱们无辜不无辜。”
慕道瑛沉默以对,不予置辞。
陈玉柔也不在意,笑了笑,又道:“咱们无垢老母也不是外界传言所说的那般邪恶凶残,今日请慕仙长前来,也只为作客。”
陈玉柔说,慕道瑛只是听,脸上神情瞧不出起伏变化,听罢,才开口道:“是非多错,在下自会分辨。陈道友,带路罢。”
第3章 世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漂亮,风度这么秀雅的男子?
无垢老母现如今不见客。
这也是慕道瑛来到合欢宫主峰浮花峰之后,才得知的消息。
陈玉柔含着歉疚的笑,娓娓解释说:“也是不巧。老母这些时日进境在即。正是要紧关头,不得不闭关以寻求突破。”
慕道瑛一怔,动容道:“听闻老母十年前才刚突破了六境修为,转眼之间,竟又要冲关七境?”
陈玉柔与有荣焉,笑吟吟道:“老母天资非凡,又夙兴夜寐,理当如此。”
又说:“老母与仙长神交已久,自从知晓仙长被仙盟关押的消息后,便一直关切在心,只盼能与仙长见上一面。”
这话便纯属客气的场面话了。慕道瑛答得也十分谦恭客气:“老母厚爱,小子愧不敢当。”
言谈间,便已上了浮花峰,入浮花主殿。
陈玉柔嘱人奉茶看座,请他稍等片刻,不一时的功夫,便引了一宫装美人前来。
慕道瑛落座并未坐全,只据了椅子一角,见那宫装美人匆匆来到,便顺势站起身。
少年神色平静,身姿清拔如山,玉骨冰清,只疏疏落落地站着,并未行礼。
戚湄见他第一眼,便知晓这少年人有傲骨。
合欢宫名声不好,仙盟座下的修士又自诩正道,向来瞧不起合欢宫门人。这少年是仙盟年轻一辈子弟子中的魁首,素有盛名,若见了她便先行见礼,难免怯了一段。
气场一怯,便失之软弱。有示弱于人之嫌。身陷囹圄,便更要抱定一身的风骨。
戚湄态度有几分轻慢问:“这位难道便是老母属意的人物。”
陈玉柔从旁介绍,“是,这位正是玉清观‘玉剑丹心’慕道瑛慕仙长。”
戚湄这才朝他略略颔首,启唇道:“慕仙长。”
慕道瑛微一欠身,“瑛见过副掌。”举手投足间,每一个幅度都是极妥帖的,若非经年累月,翰墨书香浸润着,礼仪法度教养着,鲜能养出这样的风度来。
但戚湄身为合欢宫的副掌,见过的,尝过的俊秀人物,没有八百,也有八十。
慕道瑛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尤物不假,但如今她满脑子都记挂着正事,实在没多少贪花弄月的心思。
见过礼之后,二人便各自落座。
戚湄娥眉微蹙,面向陈玉柔,语带埋怨:“是岁正值合欢宫一甲子一度的合欢大典,师妹倒是往衔云塔里闭关躲清静去了,这阖宫上下,一大摊子的事却落到了我一人头上。如今还要来替她见个什么小子……”
陈玉柔笑说:“话不能这么讲,慕仙长身上关联着返魂灯失窃一案,干系重大,非得副掌出马不可。”
戚湄冷笑:“他秦仙都执掌的仙盟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难道我便能问出个东西来吗?”
“要我说师妹她就不该将人劫出来,弄来这么大个麻烦。到时候仙盟问罪,我合欢宫拿什么交代?”
陈玉柔噙着笑说:“副掌是老母同门师姐,老母正是信重副掌,才委以副掌重任呢。”
戚湄端起茶盏,呷了口茶水,淡淡说:“只怕到时做多错多,吃力还讨不得好。”
这话说得不客气,在场气氛顿时一冷。
慕道瑛不言不语,却也在暗暗留心着这二人间的言语机锋。
据传言,合欢宫副掌戚湄与无垢老母关系不合,此言恐怕为真。
隔了须臾,陈玉柔这才开了口,仍是笑脸相迎,恍若只玉面狐狸,“自从老母接任宫主以来,知人善任,将咱们合欢宫从昔年一个不入流的小门小派,建设到如今的地位。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正是紧要时刻。
“外头的人多对咱们的修炼方式多有误解。更有不少眼红咱们家里如今风光的。
“合欢大典上,恐怕有不少宵小潜伏捣鬼。副掌是老母师姐,有你镇场子,想来那些宵小也不敢造次。”
陈玉柔眼一弯,末了有些意味深长地说,“还望副掌莫要辜负老母信任才好。”
戚湄抬起眼,陈玉柔不闪不避,两人对视少顷。
戚湄将眉一皱,这才转向被晾了多时的慕道瑛,说起正事,“也罢,早点问清楚了早点了结。”
“你师父灵元当真与魔门勾结?”
见话题终于绕到自己头上,慕道瑛凝神答说:“不知。”
戚湄:“不知?不知你帮你师父逃跑,戕害同门?仙盟盗宝者死的道理难道你也不知道吗?”
慕道瑛平静说:“非是戕害,瑛未伤及同门性命,只是阻拦。灵元盗宝一案,疑点重重。疑罪从无,疑赏从有。瑛身为玉清观执法,在真相未明之前,理当先稳定局势,避免嫌犯伤亡,真相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