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啊。我的梦想就是能在临江买个小?宅子。”夏宵不明所以的跟着点头。如捣蒜。

“说起来也巧了?,我有个熟人在那边有一套空置的宅子,他们一家人子今年在盛京过年,我就把宅子租借过来了?,我接下来打算和妙瑜去那边休养一阵子……”

夏宵大惊失色。

“等等,你?要去临江玩?那大人交办给你的事情怎么办?”

不?好的预感。

“不?是还有你?吗?我正想着怎么把文书送过去,恰好你?自己?过来了?,”谢随笑着指指那个大竹筐,“我可全交给你了。你会做好的吧?”

“这,这,”夏宵面?色惨白?,手里千金难买的好茶也不?香了?,“你?要交给我?那个收买夏绥节度使的事情,还有控制丰都的事情?我是个粗人你?知道的吧?我哪里做得来这些个啊……”

“你?放心。该处理的我已经提前处理好了?。夏绥节度使的事情有仁亲王殿下在那边帮忙,你?不?用多?管,只要照常保持联络即可。”

“至于丰都,那地方几乎是原节度使曾义?的一言堂,圣旨虎符,都比不?上他的一句话。”谢随看了?眼天色,披衣起身,“冯重明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根本不?敢将他就地正法,只能先让人把曾义?押解到盛京再说。我已经命人在路上救下了?曾义?,你?只需要派人给他送些东西,让他好好养伤就是。至于要送什么过去,我已经写?下来了?。”

夏宵抱着个大竹筐,怎么看笑话不?成,还给自己?找了?一大堆活呀!真是欲哭无泪。

“那盛京这边?”

“一切顺利。等西境安稳下来,我们就可以准备动手了?。如果我预料的不?错的话,明年差不?多?这个时候,那个位置就可以物?归原主了?。”谢随轻轻说,对镜整冠理衣,举手投足间有种身在茅庐却知天下事的泰然从容。

夏宵默了?默,突然问:“那事成之后公主……你?,你?们要怎么办?”

雀巢之下岂有完卵。冯重明一倒,除了?太子,接下来首当其冲就是冯妙瑜这个长公主,冯重明手中的一柄刀。斩草除根也好,杀鸡儆猴也罢,不?论出?于何种考虑,大人不?可能放过冯妙瑜。

“这件事你?不?用管,我自有打算。我会找个时间和大人谈谈的。”谢随抿了?抿嘴,阳光柔柔搭在他的肩侧,单薄而又消瘦的,那光又顺着他的肩轻飘飘滑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到时候长公主冯妙瑜是断断不?能留在盛京……不?可能光明正大留在他身边的。

可也不?是没有让冯妙瑜留在盛京的办法。

这次决定和冯妙瑜一起去临江游玩亦非一时兴起。

她若喜欢那地方,他便把那宅子买下来,虽说有些委屈了?她,要在临江的宅子里拘着隐姓埋名住上三五年,等盛京这边的人把她忘的差不?多?了?,才好再换个身份接她回盛京,但他会好好待她。补偿她的。谢随在心里暗暗想着。

夏宵听完后久久没有说话。

谢随整理好了?衣冠,挥挥手,像是在赶苍蝇。非常嫌弃。

“快到午时了?,没别?的事你?可以回去了?。”

“你?不?留我吃个饭再走吗?”

夏宵难以置信,怎么还赶客人走呢!都这个时辰了?,顺便蹭顿饭也不?奇怪吧?听说长公主府的伙食很精致,光是南北厨子就有好十几个,他今日特意磨蹭到了?饭点才过来探望谢随,为的就是这个。

“待会妙瑜会过来,我们要一起用膳。”谢随淡淡瞥他一眼,嫌弃的意思很明显,就差把碍事二字说出?口了?。

于是夏宵拎着个小?篮子兴冲冲地来,抱着一个大竹筐蔫巴巴地回去了?。

临江城,清水巷。

这里的巷道远比预想中狭窄许多?,马车不?能通行,阿玉等人在后面?收拾提拿行李,冯妙瑜两人便先下车。

仅容两人并肩而行的窄道,各家饭菜飘香,谢随拉着冯妙瑜慢慢往里面?走,冯妙瑜这是头一回离开盛京出?来游玩,十分新?奇,拖着谢随走的很慢,一面?走一面?左看看右看看。

“倒是个清净的地方。”冯妙瑜说。

那宅子建在清水巷最深处,后头是好大一片林子,宅院门户简朴,灰扑扑的,门上连个牌匾都没有。冯妙瑜抬头看了?一圈,问谢随:“民居?”

谢随说要两人一起到临江游玩,说是已经租借好了?宅院,冯妙瑜以为他是借了?王大人私宅供两人小?住,没想到是深巷里民居,出?乎意料。

冯妙瑜伸手摸了?摸门口的柱子,斑斑驳驳,蹭了?一手灰。

跟在后面?的阿玉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先进去看看再说。”谢随敲了?敲门,没人应门,“应该是有个小?厮在的,可能是出?去了?吧。”他说着,拿钥匙开了?门。

绕过入口处的青石影壁,内里却是别?有洞天。雕梁画栋,明瓦窗扇,底下裙板上镂刻着海棠花,家什器物?无一不?精致,虽然远远比不?上长公主府的奢靡,倒也能算是小?巧。

阿玉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些。

“谢大人这是要金屋藏娇?”冯妙瑜看了?一圈,随口打趣道。

谢随没有答话,只是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第53章 53 临江焰火。

冯妙瑜笑着点了点头。

“这?宅子原是一个做绸缎生意的富商早年修建的私宅, 眼下他手头紧张,急需现?银周转,就托骆掌柜帮着寻找合适的卖家。你若喜欢这?里我?便买下来, 以后可以常在这?里小?住。”

谢随一面说着, 一面拉着冯妙瑜往里间走,像个急于分享新玩具的孩子。

冯妙瑜瞥见那砖石上细致的雕花,想了想劝道:“也没必要买下来,太破费了。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来呢。要不还是等?想来的时候再说吧。”

就算是卖主十?万火急急于出手, 买下这?间宅子的花费也绝对不小?,虽然这?点花费对她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但谢随入仕还不到一年,本?朝官员的俸禄没多少,她怕他是打肿脸充胖子, 人前逞能, 人后活受罪。

“也不算破费。”谢随说。买一间宅子罢了,别说一间, 十?间二?十?间都买得。他手头并不缺钱。只不过好些都和冯重曜有关系,说不清来路,暂时不敢拿到台面上用罢了。

他既坚持,冯妙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进了内间,屋里烧着地龙,温暖如春, 谢随应该是提前找人细细打点过了, 墙面上糊着大红的喜字, 刻意做旧,焦黄边角稍稍翘起?,供桌上的香燃了一半, 明显是对新婚不久的小?夫妻的卧房。阿玉等?人早已经进来铺好了被褥,浅红的锦缎上绣着并蒂莲花,冯妙瑜坐在床边,环视一周,有种飘飘然奇妙的感觉

坐在这?里,恍然间好像她和谢随真的只是一对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民间夫妻,春去夏尽秋往冬来,从白?昼到夜晚再到白?昼,一起?相?伴度过许多时日,柴米油盐酱醋茶,平淡却安详的日子。

谢随挨着她的手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