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莉低垂着眉眼,你还?是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泪光。
“我?当时还?以为克劳德少爷会慢慢恢复健康,没想?到只是回光返照……”
希尔顿伯爵沉默了一瞬,问道:“所以那些雕刻得毫无美感的蜡烛,草蚂蚱和折纸,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也是那个叫莉莉的东西?他喜欢的东西里就没有一件属于他自己吗?”
他的语气听上去很愤怒又很悲哀,你大致上能够理解希尔顿伯爵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作?为父亲想?要珍藏自己儿子的遗物,结果里面竟然没有一件是他自己的东西,任谁都会觉得糟心。
“呃,那些传教书和爱情小说应该是少爷的。”
希尔顿伯爵更?生气了,“混账东西!”
海莉没忍住替克劳德说话,“伯爵大人,这也不能怪克劳德少爷喜欢这些书,主要是他身体一直不好?,自小体弱多病不说身边也没什么亲人陪伴,所以他总是喜欢看?一些能够寄托信仰和感情的书。”
“我?不是在说他,我?是在说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仆!”
突然被cue到的你虎躯一震,以为希尔顿伯爵是发现你了,随即听到他继续说道:“克劳德那么喜欢她,他去世这么久以来那个女?仆都没有过来看?他一眼!”
海莉嗫嚅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难不成你还?要帮这种?家伙说话吗?”
面对希尔顿的怒火海莉并没有多畏惧,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将真相告诉对方
“不是这样的伯爵大人,莉莉并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孩子,相反的她很爱克劳德少爷,不仅在所有人都以为克劳德少爷得的是可怕的传染病的时候自告奋勇站出来照顾他,还?在他病危的时候特?意去了神殿祈求了神明的赐福,不然那一次克劳德少爷可能真的撑不住就……”
希尔顿伯爵一愣,显然不知道这些,拧着眉头?道:“那既然她这么在意克劳德,为什么没有赶回来见他最后一面,而且这么过去了也没有想?过来悼念他一次?”
海莉红了眼眶,这一次啜泣出声,“我?在克劳德少爷快撑不下去的时候就去伊丽莎白小姐那里找过莉莉,伊丽莎白小姐说,她,她在神殿,我?想?她肯定又去给克劳德少爷祈祷了,可是这一次她没有成功。在克劳德少爷离世之后,她整个人也像是人间蒸发了……我?想?那个傻孩子肯定是得知噩耗后,随克劳德少爷一起去了。”
希尔顿伯爵瞳孔一缩,也不知是震惊还?是如何,身子一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海莉连忙上前扶住了他,他一言不发的把她轻轻推开,如同雕塑一样伫立站在原地?许久,最后哑着声音道:“之前克劳德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那个女?仆爱他,可以为他去死。我?只当他是被那些爱情小说荼毒了,又或者是被那个女?仆给蒙蔽了,现在看?来是我?太狭隘了,因为我?没遇到过这样的纯粹的感情,所以我?并不相信有人会为了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
他苦笑地?摇头?,“克劳德很幸运,能遇到这样深爱他的人。”
你看?着这两人伤感唏嘘的模样,整个人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
原来你这么伟大的吗?
要不是你是当事人,且你不仅没有殉情还?捅了厄克斯一剑,是导致“克劳德”死亡的罪魁祸首的话,你可能真的会被感动。
你觉得很惊悚,在别人看?来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在你眼里无异于恐怖故事。
太讽刺了。
你听着希尔顿伯爵问完了克劳德的事情,又开始问你,神情一改以前看?到你的轻蔑审视,肉眼可见地?温柔了起来。
你更?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你听不下去了,捂着耳朵离开了克劳德庄园。
和上次去终焉坐车用了好?几日才堪堪抵达边界不同,这一次你有神力,用了不到半天就到了,而且还?是抵达的终焉深处。
其实?你要是使用烙印的神力的话还?会更?快,终焉是厄克斯的地?盘,那里也覆盖着他的神力,只要将烙印和终焉他弥留的神力相连接,就可以确定起点?和终点?,也就相当于一个神级传送阵,眨眼间就能传送到目的地?。
只是谨慎起见,怕被厄克斯发现,你还?是用了塞勒斯特?的神力抵达了终焉。
游戏设定里一共有两个世界尽头?,一个是神树所在的地?方,一个则是灵魂地?回归之地?,也就是终焉。
终焉的主人并不是只有厄克斯一人,一切的邪神都居住在这里,只是这里是灵魂的归宿,掌管死亡的厄克斯在这里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因此世人提起终焉的主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厄克斯。
终焉很大,之前你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实?感,这一次你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越走越感觉到它的浩瀚,和你的渺小。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错觉,终焉的气息比之之前要更?加污浊混沌了,即使有神力屏蔽的情况下,你还?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不觉得是你太弱了,你觉得是因为属性克制,塞勒斯特?和厄克斯的属性本就相克,厄克斯在王宫的时候就很疲惫,动不动就昏睡,没有多少清醒的时间,现在你处于终焉,自然也会被压制。
这样下去没准没有使用烙印的力量,厄克斯就先发现你身上塞勒斯特?的神力了。
于是你斟酌再三,不再使用神力,而是徒步往终焉深处走去,这一回果然轻松了不少。
只是光靠走路的话要走到厄克斯的城堡估计要花费不短的时间,可能三天,也可能更?久。
算了,求快不如求稳,况且你刚从克劳德庄园那里回来,心情还?有些复杂,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厄克斯。
你叹了口气,走了差不多三四?个小时后实?在累得不行了,便就近找了个地?方,靠在树上休息。
你从背包里拿出水袋和肉饼,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感慨自己运气还?算不错,走了这么久也没遇到魔兽或是恶魔。
正这样想?着,“咔嚓”一声,你听到不远处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不是吧老天奶,不带这么折腾人的,你才庆幸没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下一秒就给你送跟前了?
你被吓得一噎,忙灌了一口水把食物咽下去,然后手腕一动,一簇红色火焰出现在了你的掌心。
你悄悄探头?从树后看?去,眯着眼睛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伺机而动。
一旦对方冒头?你就一个火球扔过去,烧它个七荤八素。
你是这么想?着,可在看?到从黑暗处走出来的那个身影后一下子熄了火。
终焉没有白天,只有极夜,但这并不代?表这里一点?光亮都没有,黑暗森林之上有一轮高悬在空中,永不坠落的血色圆月。
血红色的月光透过黑漆漆的森林映照在那个青年的面庞,在这样的光线之下,依旧可以看?出他白皙得过分的肌肤,还?有那头?比肤色更?白的银色如瀑的长?发。
他一直以来不染一尘的衣袍此时破烂不堪,握着的权杖也染上了血污,右手手臂上有一道长?而深的伤痕,金色的血液流淌下来,落在草叶之上,刹那生出了一朵朵粲然的金色小花。
他站在花丛里,即使那样狼狈也依旧圣洁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