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也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你歪了歪头,“塞勒斯特??”

塞勒斯特?如?梦初醒般眨了下?眼睛,然后不动声色将手从你的手中抽回。

“谢谢你爱丽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你没想到他会?拒绝,愕然了一瞬,“为什?么,你这种情况要是不和我交换的话不到一年你就会?……”

“我知道。”

他打断了你的话,深深看了你一眼,说道:“只?是我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你这样的牺牲,我只?是收留了你,并不是救了你的命,这样的报答我实在?受之有愧。”

你急了,“你要是觉得亏欠我可以之后慢慢还?我的恩情,但?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而且你的灵魂被焚烧的话连转生的机会?都没有了,你还?是王呢,怎么连这么简单的权衡利弊的道理都想不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

到底谁不会?权衡利弊,谁又是在?做无谓的牺牲?

为什?么拥有海洋之心的是你呢,为什?么不能是一个和他一样恶劣不堪,只?有欺骗利用和满腹算计的烂人??

塞勒斯特?见你越说越急,声音竟然都还?带上了哭腔,很?轻地叹了口气。

他低下?头和你对?视,这一次不是故意的示弱,也不是别有用心,他只?是想要安抚你而已。

“别哭了爱丽儿,会?有办法的。”

在?听到塞勒斯特?的话后你才后知后觉发现哭了,模糊的视野让你有些看不清眼前人?的脸。

你胡乱抬头擦拭了下?眼泪,眼泪化成圆润的珍珠从你的手背滑落,坠入水中。

塞勒斯特?看着那颗珍珠落到水底,原本只?是一颗,然后两颗,三颗,他本来是想要安抚你的,不曾想反而适得其反,你的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扑簌簌往下?落,像一串断了线的珍珠,不,不是像,你的眼泪本身就是珍珠。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要告诉了我你的名字,让我满心欢喜的以为得到了你的认可,我们能成为朋友后又要说出这样残忍的事实,我都说了我可以救你,我愿意救你的,为什?么你还?要拒绝我?早知道这样你和我还?不如?一开始就从来不认识得好……”

你任由眼泪模糊你的视线,重复着最后一句。

“我要是不认识你就好了。”

塞勒斯特?从来就不擅长应对?女人?的眼泪,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看着你泣不成声的样子,头一次有了些无措和慌乱的情绪。

他对?这种情绪感到陌生,也对?这样的自己感到陌生。

“别哭了爱丽儿,别哭了。”

塞勒斯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以前虚情假意时候随口而出的甜言蜜语到现在?只?能干巴巴的一直重复最初的这一句话。

这让这个平时看上去运筹帷幄的王显得少有的笨拙和青涩。

你表面上越被安抚越哭得伤心欲绝,实际上你的内心毫无波澜。

在?提出这个以心换心的办法的时候你就知道塞勒斯特?不会?答应,或许最初的时候他会?,因为那个时候他对?你毫无信任只?有利用,也毫无不在?意你,所以他不介意你知道他对?你的欺骗和他内心的阴暗面。

可你偏偏是在?这个时候才提出来的,在?他对?你有了好感,产生动容的时候。

你不了解塞勒斯特?,但?你了解你自己,更了解人?性。

人?是一种十分复杂的动物,他们美好的时候可以如?天使一般善良,同样的,当他们邪恶的时候又和恶魔无异。

你从一开始和塞勒斯特?接触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你和他是同类,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同类,也是会?为了一颗赤诚无垢的真心而生出恻隐之心的同类。

你们是烂人?,却不够烂,还?存留着仅剩的那么一点良知和善念。

这一点早在?你在?阿洛身上的时候你就栽过?跟头,如?果你没有因为不忍而救下?阿洛,也不会?有后来在?洛迦和泽西尔面前的双双翻车,更不会?有如?今只?能依靠邪神庇佑的狼狈境遇。

可你也不后悔,你庆幸于?你没有对?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少年痛下?杀手,同时也算是因祸得福,比起?后面翻车的严重性而言,没什?么比误杀了攻略对?象永远被困在?这个游戏世界里被同化成没有自我意识的纸片人?还?要更可怕的。

所以你知道你杀不了那样一个良善美好的人?,那么塞勒斯特?也做不到心安理得将一切痛苦都推给你让你承受,自己坐享其成。

你和塞勒斯特?这段感情博弈的优势从不在?你的演技有多高超,手段有多高明,只?在?于?你抢先了先机,你先看明白了他。

他想要爱,纯粹的毫无保留的爱,而你何尝不是呢?

与其说是你在?攻略他,倒不如?更像是你在?用攻略自己的办法去攻略另一个自己。

不过?塞勒斯特?虽然很?像你,却没有你心肠冷硬,他欺骗利用你的时候再过?分也还?是把你当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你不是。

在?你眼里,他再有血有肉也是你回家而要借力踩上的一段桥梁,一个工具人?。

所以无论是在?后期攻略成功,还?是现在?,你和他付出的感情都是不对?等的。

他从始至终在?感情上都是弱势的一方。

在?塞勒斯特?被你搅动的心绪慌乱的时候,你则是在?趁着假哭的时候去整理思绪,梳理计划。

等到理清楚后,你这才抽抽噎噎停止了哭泣。

你揉着发红的眼睛,瓮声瓮气地问道:“你还?难受吗?”

自从五年前吞食了火种之后,火种的暴动的频率从一月一次到半月一次,再到后来的一周一次,中途有芙丽雅帮他压制得时候稳定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叛逃后便越发不可控了。

一直压制着的神力迅速反噬,变成了三日,甚至两日发作一次,发作时间间隔一次比一次短,也一次比一次严重。

塞勒斯特?大多时候都是可以忍受的,可是最近却越来越难以压制了。

就像此刻,即使浸泡在?水里,周遭的水声清晰都掩不住骨血焚烧的声音。

“……我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