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尔白看了朝露一眼,然后点头应了一声:“我知道了,母亲。”

穆清本想纠正他该自称本君,不过册封礼未过,穆清也未再多言,而是点了点头,转而去了后面的车撵。

御撵行进之后,朝露才笑着问穆尔白:“朕的穆郎怎么不高兴了?难不成连这两日,都不舍得同朕分开?”

穆尔白红了脸道:“陛下笑话臣。”

过了主街,便是恢弘的摄政王府。

朝露老远就瞧见摄政王府的高墙绿瓦。

按祖制,哪怕是功勋卓著的异姓王,都不该有如此规格的建筑,可这几年穆清越发乖张,将摄政王府修建得极尽奢华。

这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让朝露觉得极为碍眼。

穆尔白并不知道朝露在想什么,直到车撵停在摄政王府门前之时,穆尔白还是紧抓着朝露的手,不肯松开。

“陛下,臣要回府了。”

朝露点头应了一声。

而这会儿,穆清身边的护卫,也走过来道:“王君,请下撵。”

穆尔白侧首望着朝露,他犹疑稍许,忽然道:“陛下,您还从未去过臣的卧房吧?您想不想见一见?”

朝露愣怔几分,她本是不想去的。可她却瞥见那穆清的护卫撇了撇眉,似乎极不想要朝露进摄政王府一般。

朝露从前便听闻,这摄政王府里三层外三层,守卫极其牢固。

内里,还被穆清设置了不少机关。

穆清当年走南闯北,她不仅会打仗,武功极高,她还会一些奇门遁甲之术。

先帝也曾夸赞过,说这穆清其实是个全才。

朝露幼时,穆清还没这般野心的时候,也曾教过朝露不少机关之术。

如今穆尔白相邀,朝露去看看,倒也无妨。

朝露也没急着说去,只笑问道:“穆郎很想让朕去你的卧房看看吗?”

穆尔白重重点了点头:“想,臣想让陛下更了解臣一些。”

朝露眼角的余光刚好扫到穆清的护卫,只见那人脸色已然不太对了。

可她也怕被朝露发现什么,急忙垂首不言。

朝露莞尔一笑,她捏了捏穆尔白的脸,道:“好吧,既如此,朕便去看一眼。不过穆郎不可任性,大婚前这两日,要好好待在摄政王府,若是大婚前偷偷见了面,不吉利的。虽说朕不在意这些,不过该小心还是要小心。”

穆尔白欢喜地点了点头。

当穆尔白牵着朝露的手踏进府门之后,穆清的护卫已然不见了踪影。

那护卫去跟穆清报备之时,穆清也拧了拧眉,随即又道:“不要紧,穆尔白这孩子是懂得分寸的。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他心里明白。”

可那护卫还是紧张道:“可是王爷,公子房中的机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万一被陛下发现了……”

穆清冷睨了那护卫一眼,随即道:“不要紧,陛下未必就能发现。倒是你们,不必慌慌张张的,派人跟在后面,都小心侍奉着。”

那护卫连忙称是。

穆尔白牵着朝露的这一路,府内的丫头婆子和侍奉的小奴们,都纷纷跪地请安,朝露也没管,只笑着跟在穆尔白的身后。

穆尔白的卧房倒是不小,穆清是极宠爱穆尔白的,他房中添置了不少金贵物件,好多东西,连太极宫都比不上。

唯一让朝露觉得不满意的,便是穆尔白那床榻,看着未免小了一些。

“你这床榻,晚上睡着舒服吗?”朝露说完,还伸手摸了摸,随即拧眉道:“这床板也太硬了一些,床垫也硬。”

穆尔白笑了:“母亲说,睡硬床板更好一些。虽然臣也不懂,不过母亲说这是父亲说过的话,她都记着。从小到大,母亲都把臣当成大男儿来养,她希望我能同父亲一般,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必同神域男儿一般,将来指望妻主过活。”

朝露从前最不喜欢的就是穆尔白这一点,没有神域郎君的娇柔之美。

不过现在看来,倒也不差。

穆尔白本就是在神域生养的,他武功再强,也没办法同那番邦的男子相比。

“那你呢?你希望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朝露问道。

穆尔白贴近朝露笑了笑:“臣希望能成为一个,让陛下喜欢的人。”

穆尔白之后又带着朝露去看他的藏品,其中有几把短刃,朝露特别喜欢。

她随手把玩之时,又趁着穆尔白不注意,轻轻敲了敲墙面。

随即朝露收敛了神色,她怕穆尔白发现异常,便转而对着穆尔白道:“穆郎,你这把短剑,朕很喜欢。”

“那就送给陛下,陛下喜欢哪个都可以带走。臣的东西,都是陛下的。”

说到这里,穆尔白道:“臣到时候会把这些东西再收拾一遍,都搬到朝阳宫去。”

朝阳宫是王君的寝宫,大婚当日,穆清需得把穆尔白的嫁妆搬到朝阳宫。

时候差不多了,朝露要回宫之前,穆尔白还是依依不舍地拽着她,那小模样特别可怜。

“陛下,臣其实,一日都舍不得与陛下分开。”

朝露笑着哄他:“你要听话,大婚前一日,朕与你不得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