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一踏进这片竹林暖暖就想起一部叫《春逝》的电影,一阵风路过,树影摇摆,沙沙作响,它们凌乱了,听的人却静了。

“你看过电影《春逝》吗?”暖暖扭头问。

“没有,一听就是伤感的片子,和竹林有关?”

暖暖点点头,粗略讲了讲电影内容,“其实故事很简单,但是拍的很细腻,有一个场景就是他们在竹林里录制风声。”暖暖说完捡起一片竹叶放进衣兜里。

“春逝,这名字起的不错。”说着也捡起一片竹叶放进兜里。

“你干嘛学我。”暖暖怪叫。

“应应景。”风清扬拉起暖暖的手,“再往前走走,前面好像有条河,我听到水声了。”

走了一段路,是一条小溪,清澈见底,溪底的鹅卵石在岁月的打磨下折射出散碎的日光,一切井然有序,静静发生。两人找了遮阳的地方坐下,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天幕泛红才一起拉着手回到住处。

隔天,两人起了个大早,准备去爬山。彼此都很兴奋,这样的户外运动对于久居城市的人来说确实难得。风清扬本想取消,担心暖暖的身体,但暖暖坚持,不知道为什么,她想去。

这山最终还是没有爬成,行到山脚下的时候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虽是过云雨却来势凶猛,山间的路变的湿滑,不宜攀爬。两个人看着近在眼前的山感叹了会儿便打道回府了。刚到酒店雨就停了,两个人步行走回住处。雨后的森林颜色更加鲜艳,枝叶清新的气味夹杂些许辛辣,闻着让人精神一振思绪清醒。暖暖不经意回头,一道彩虹就出现在他们身后,那样近,那样触手可及。风清扬就像是从彩虹里走出来的人,晃了暖暖的眼目。暖暖拿出相机想拍下这个画面,顿了顿又把相机放回了包里。这一幕,只适合留在心里。

午后天空又开始下起不大不小的雨,雨水打在屋檐上“吧啦”作响,顺着檐面滑落到地上,形成一面水帘将屋外的景色与屋内隔开。暖暖坐在水帘的这一边,隔帘听雨,风清扬坐在离暖暖不远的地方敲打着键盘,神情专注的盯着屏幕。暖暖就这样,听听雨,看看心爱的男人。

隔天一大早他们就退房离开了,因为暖暖的病复发了。

暖暖期间迷迷糊糊醒过几次,隐约知道自己是在医院里,身旁一直坐着一个人,握着她的手。

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暖暖一个人,风清扬不在。暖暖慢慢坐起身,端起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坐在床沿发了会儿怔,便起身出了房门。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便看到风清扬正坐在里面和主治医生说话,暖暖扶着办公室门口的墙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了,脚步有些蹒跚。暖暖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医院顶楼。

暖暖在阴影处站了会儿便走到了围栏旁,日光晃的她睁不开眼,这样刺眼的光亮,好像再看一会儿眼泪就要流出来了。暖暖伸出手挡在眼前,手指微微张开,阳光就从指间漏了进来,她缓慢晃动手指,眼前时明时暗。正值盛夏,暖暖却觉得这阳光温暖。在办公室门口听到的话并不让暖暖觉得惊慌绝望,只是想着,她就要辜负一颗好不容易掏出来的心了。这个想法却是让暖暖几乎要窒息。

回到房间所在的楼层,便看到风清扬有些慌张的拉着护士说着什么,抬眼看见穿着病号服的暖暖神色顿时放松了,快步向暖暖走来,眉头却皱了起来。

“去哪了,怎么不等我回来。”风清扬的语气有些不悦,更多的是担忧。

“对不起,睡的太久了,就想走走,活动一下筋骨。”暖暖神色平静,浅浅的笑,只是睡了几天,语气有些无力。

风清扬只是点点头,只是环着暖暖往病房里走,又说,“饿了吧,我让家里炖了些粥送来,等会儿吃一点吧。”

暖暖调皮的说,“是我喜欢的口味吧,不是的话我可不吃。”

风清扬无奈的笑笑,习惯性抚了抚暖暖的头。

暖暖除了要住在医院里,每天输各种液和各种检查以外,精神还是不错的。风清扬几乎每天都来,带了很多书籍,片子,CD,暖暖天天围着它们转,不亦乐乎。看的累了,便拉着风清扬散步,在他怀里尽情撒娇,有时候撒着撒着,突然就哭了出来,暖暖只会不出声,把头埋的更深。

有一天暖暖和风清扬散着步,暖暖突然说,“我好像从来没提过我的父母吧。”

风清扬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暖暖沉默了一会儿,启齿道,“我从来没见过父亲,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是和蔼还是严肃,从记事起就只有母亲陪在身边,小时候经常问母亲爸爸是谁,他在哪里,母亲总是摸着我的头笑笑,并不回答。后来时间久了也就不问了,就算彼此吵架也不会再想起他了。只是长大以后,偶尔会发现母亲盯着家里的海芋花发呆,有时候还会对着花笑,但也仅此而已。我想,那个男人应该经常送这种花给母亲吧,也难怪她这么喜欢了。这是我能猜到的关于那个男人唯一的线索了,有时候觉得母亲这样很可怜,有时候却又觉得很羡慕她。其实我也挺佩服的,母亲在那个男人那里得到了我,然后用一生的时间去怀念那些短暂的,关于那个男人的回忆。这样爱一个人,何人能及呢。”

暖暖转过头看着风清扬,“清扬,你说我们也能这样爱着彼此吗?”

风清扬把暖暖搂进怀里,神情有些痛苦,“暖暖,我不喜欢你和我说这些,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暖暖失笑,回应着他,“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什么都给你了,要离开也要全部讨回来才离开。”

风清扬总算变回了平时温和的面容,“下辈子再还吧,这辈子恐怕是还不了了。”

暖暖突然很明显的打了个冷战,风清扬紧张的问,“怎么了,不舒服?”

暖暖憋着笑说,“没事,就突然觉得刚刚的话有些肉麻,哈哈!”

风清扬有些好笑的刮刮她的鼻子,“你怎么就这么不识趣。”

这天,风清扬一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暖暖坐在床头对着电视哭。风清扬吓坏了,赶紧上前搂着暖暖问道,“怎么了怎么了,不舒服么,怎么哭成这样,眼睛都肿了。”

“啊,你来了…哦,没有,我是看电影看的,呵呵。”暖暖顶着个大哭脸又对着风清扬咧嘴笑,样子滑稽。

风清扬有些哭笑不得,叹了口气说,“什么电影把你感动成这样。”

“美国片儿,叫《偷心》。怎么说,也不是感动,其实我没怎么看懂,可是结局的时候放了一首歌,我听着那首歌还有电影里的画外音就这么哭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风清扬笑着摇头,“又不是真实的东西,下次别看的这么投入。”

“没办法,看着看着就投入进去了,嘿嘿。”

“真拿你没办法,现在缓过来了没有啊。”

“嗯呐,你来了就缓过来了!”

“乖!今天做了些什么,只看了这个电影么?”

“没有,看了一本书,听了会儿音乐,还睡了一觉……哎呀,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变成猪了。”

“变成猪了才好,反正你们差别也不大。”

“恩,我也觉得……咦,我怎么觉得这话有点怪。”

“哪有,饿子肚了吧,去洗个手吃饭吧。”风清扬抿嘴忍着笑扶着暖暖去厕所。

到九月的时候,曦言打电话来,定了出国的日子,要暖暖去送他。

暖暖特意捡了颜色鲜艳的衣服穿,还化了一个淡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