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莫风挠了挠头,看向她:“所以是你用我的名头做事?”

这话刚说出口,龚嘉盛还以为他在表达自己的不满,连忙否认:“并非如此,是秦小姐路见不平……”

“那这里就没有我的事情啦?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不要顾虑我!”

秦莫风撒欢似的跑出去了,活像是被误判冤关许久的犯人刚出狱。

秦慧因没眼看他,叹了口气后,让人给他倒茶:“先坐下来吧,你是遇到什么难处?”

“只是今日才听闻秦小姐受伤一事,特来探望。”

说着,他还把带来的礼物送上:“龚某如今落魄,就连置办微薄家用,都是靠着您当日留下那点钱财,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还请您见谅。”

不愧是日后能当上户部尚书的人,看碟下菜有一套。

秦慧因第一次感受到他的语言艺术。

她笑了笑,客套又疏离地说:“不是什么大事,早就好了。”

“你那日确实颇为落魄,但是以你的才识应当不至于如此。”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21章 找上门来

当日秦慧因就很好奇这件事,只是那时候她还有不少麻烦事要去做,也没精力留给他这位突然跑出来的人。

现在这人主动找上门来,秦慧因自然接着好奇,并且直接询问出来。

若不然,以这人的性格,怕是还要委婉的与她寒暄许久。

龚嘉盛不曾想秦慧因这样敏锐,又这般直白。

他脸上得体的笑变得尴尬些许,低声说:“实不相瞒,我虽是寒门出身,却不会缺衣少食,落魄到那日的下场,实在是诸多巧合。”

这点秦慧因也是清楚,若是真的穷苦人家,衣不裹腹、食不蔽体,哪有钱供养出一个识文断字的人?

接下来龚嘉盛为她讲述了一个举人进京赶考,路上遇到流匪,重伤后被女子救助,借住她家时,与她互生情愫的故事。

着实是感人至深,催人泪下。

秦慧因听后不禁鼓掌:“你这口才不去当说书先生,都浪费了。”

若非看到他之前全是补丁和泥污的衣服,和已经磨出茧的手指。

若非那日相遇,他当街说那赘婿要谋害他娘子全家的命。

秦慧因想,她说不准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她不为所动,冷声说:“你既然找上我,也该清楚我的脾性。我不喜欢与人弯弯绕绕,也听不来那些隐晦的字眼。”

这个时候的她确实是个不爱动脑子,只喜欢动拳头的无脑形象,只是后来摸爬滚打多了,才练就出能轻松窥探他人心思的本事。

“她家收留你,是想要个白来的苦力。”

他敢一人进京赶考,自然是体魄强健,甚至略懂手脚,只是恰逢天灾人祸,运气不好才暂时落魄。

“你说你与她两情相悦,但她分明已为人妻。”

从荣国公府过来后,她自然让人查明了那家的情况,既然招人入赘,自然是唯独只有那一个女儿。

“既然是求人,至少得如实说来吧?”

龚嘉盛之前说了一堆,等都说完的时候,自然是口干舌燥,如今正在喝茶。

可等秦慧因开口后,他那还没有咽下去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他被茶水呛到,猛烈的咳嗽半天之后,才说:“秦小姐真是……耿直。”

大部分人不都是如此交流,就算心知肚明也不会戳破,谁成想他会因此而碰壁。

这下龚嘉盛也算是彻底了解了秦慧因的性格,不敢再文过饰非。

“我承认,我心思不纯。但萍娘是个好女子,并未因我落魄而轻视我,不光是我,她对很多人都很好。”

秦慧因这才满意的点头,随即询问:“你是为她来找我?”

“那日要对我动手的人,已经进了大牢,毕竟当日确实从身上搜到毒药,但……那边说不能以此判定他有罪。”

“顶多是关上几日,就可以放出来。”

龚嘉盛摸着自己手上,近日才磨出的茧子,眉宇带上愁绪,低声说:“他若出来,便是放虎归山,着实让人难以心安。”

“我辗转思索几日,实在无能为力,才求到您这里。”

似乎怕秦慧因不答应,他局促地为自己加码:“今年春闱,我定能考取功名,以报恩情。”

秦慧因并未第一时间回应,她只是突然想起前世,龚嘉盛是在三年后才考上进士,而后又辗转三五年,才入职官场站稳跟脚。

而在他手握实权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非法贪吞他人财产为由,灭了一户人家满门。

也就是说,前世龚嘉盛因为那天的事情,错过今年的春闱,而他灭门的那户人家,可能就是那位赘婿后来组成的家庭。

于是,她询问:“那人可否将别的女子养在外面?”

龚嘉盛愣了愣:“我没有切实的证据,但是他确实几次深夜才归,身上带着萍娘不会用的脂粉味。”

“因为只是空口白谈,所以不曾和任何人说。”他脸上流露出诧异又感兴趣的情绪,询问,“秦姑娘是怎么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