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说，“你换把叉子。”但是还没开口，保罗就已经拿起我刚才吞到过嘴里的叉子，戳起盘子里的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怪不得没有人买，果然很难吃。”尝过之后保罗也把责任推给了食材本身。
但是你明明吃得很开心，难道……
“你不会就是想舔我用过的叉子吧？”说完之后我自己心里也是一阵一阵的恶心，但是……我也有想去舔凯琳用过的叉子的冲动。
“咳咳咳……”保罗剧烈地咳嗽起来，“这是太难吃了，我已经受不了了，亚历克西娅小姐，刚才您说什么来着？”
算了就让你蒙混过关好了，说来让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舔了我这个男人用的叉子，我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但是那个买菜的阿姨还有哈利警官都说过这个菜很好吃，而且要当天摘下来当天吃才好吃，或许有什么特殊的烹饪手法。”我摆弄着旁边凯琳盘子里的刀叉，趁保罗低头喝水漱口的工夫还是没忍住，把凯琳含在嘴里过的叉子在自己的嘴里舔了一遍。
“我下次去买的时候，问问那个阿姨好了，就当是跟她套近乎了。”
被保罗烹饪过的这棵红顶血荠虽然开了花，但是就算我把它吃在嘴里也没有激发出超知能力，看来是烹饪的某个步骤使得它血容器的作用失效了。
我抱起另外两棵没有开花的红顶血荠，“我先回去了。”
“很沉吧，我送您回去。”
“不必了。”我回绝了保罗的好意。
“您还是不信任我？不想让我知道您的住处？”
“并不是这样，我只是觉得让你抱着两棵菜跟在我后面走路太扎眼了。”
“但是您一个瘦弱的女孩自己抱着两大棵蔬菜走在街上也很显眼吧？我帮您叫给计程车吧。”
“好。”
车子是保罗从路上叫下来的，然后他又帮我把菜装进大袋子放进了车里，只顾着和他道别的我坐进车子里才发现坐在驾驶席上的居然是个熟人。
“男人送的花？”不过首先开口的是载过我和雯瑞的那个司机阿姨。
“啊？”我心里一惊，还以为袋子里的红顶血荠开花了，但是定睛看了看它们的花蕾还是紧紧地裹着根本没有展开地迹象。
雯瑞看到花蕾完全绽放错以为那是我送给她的花也就算了，是什么眼神能让司机阿姨您把这两棵菜当成花的？
“不是，是蔬菜。”
“现在已经开始流行男人送女人蔬菜当礼物了吗？”
“是我自己买来吃的，只是刚才酒吧老板好心帮我叫了车。”
“这样啊。”司机阿姨点点头，“小姐，听您的声音好像很耳熟。”
声音吗？我还以为您也认出我来了呢，不过也是我上次和雯瑞坐她的车已经是挺久之前了，她每天应该也会拉很多人吧，怎么可能记得住只见过一面的客人。
不过在我正想着的时候，司机阿姨又继续说道，“您是上次抱着一个小正太上车的那个姑娘吧？”
“是我，我以为刚才我上车时您就认出我来了呢。”
司机阿姨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眼睛不行了，看不清。听到你说话才听出来的。”
怪不得会把两棵蔬菜看成是两捧花，可是……想到这里我忽然脸色发白，离得这么近连我的脸都看不清，您真的可以开车吗？
“别紧张。”虽然没看不清我的脸，但是似乎是通过我因为紧张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她判断出了我在想的是什么，“不妨碍开车，只要能辨别出移动的东西的大概轮廓不要撞上去就好了，在这点上我目光还是很敏锐的，就像青蛙看不清眼前静止的物体却能看见飞快运动的虫子一样，不会饿死。”
好像有道理，而且经她这么一说我发现这位司机阿姨长得还真有几分像青蛙，大嘴、大眼睛、扁额头，还很喜欢嚼舌头。
冷静下来的我想起来我还没有告诉她我要去哪儿，而车子已经在路上开了有一段路程了，“那个，我去……”
“还是之前的老地方？”她抢先说道。
“嗯，您还记得？”
“别看我眼睛不好使了，但是脑子还算不错，每个乘客去过哪里我都有印象。”
真是可怕，还好上次没有让她直接开到房子门前，不然总感觉会坏事。
“吱……”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我差点从后排座椅上闯到前面的副驾驶席。
而司机阿姨此时也大声咒骂起来，“要死啊，突然闯到路中间，要不是看你整整齐齐的穿着衣服不是在裸奔，我就把你撞死了。”
被骂的人被阿姨的话搞得一头雾水，本来好像是要道歉，接过匆匆就跑走了。
我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因为上次坐她的车的时候她说过她是属于激进的那一派市民，认为城里出现的失忆者都应该被杀死，她自己也曾经开车撞死过失忆者。
“您……最近又撞死过失忆者？”我试探性地问道。
“有是有，不过没之前那么多。”她开始双手松开方向盘搬起手指来，害得我又紧张了起来。
“好像这一周我一个失忆者也没有撞过。”她的话里透着很遗憾的感觉。
那你还搬弄什么手指啊！
“是因为斯梅尔大主教和德里克伯爵提出的提倡大家接收失忆者融入到伦敦社会的提议？”
“这位小姐您在开什么玩笑啊？那种话都是用来骗傻子的，虽然伦敦的市民也有一多半都是傻子吧。”她回过头看向我，“我本来以为您不属于那一多半的傻子呢。”
“看……看前面啊！”我来不及理睬她的嘲笑，惊慌失措地指着车子的正前方。
第三章 车祸现场的惨案
司机阿姨虽然马上回过头急踩了刹车，但是前挡风玻璃还是发出了“咚！”的一声，玻璃没有破裂但是已经被溅满了鲜血。
迎面撞在车窗上的物体翻滚了两下，跌落在了路边，那是一个衣不遮体的女子，因为她身上缠着的应该只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裹体的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