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你是怎么得到它的?”康斯坦斯白色的丝质手套与羊皮书摩擦的声响让人产生了一种不明所以的快感。
“从一个朋友那里。”我居然没能向面对雯瑞时那么坦白,没有正面回答康斯坦斯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或许应该看得懂这种文字,是拉丁文吧。”
“是的,这是一本回忆录。”康斯坦斯小心翼翼地阖上书页,“虽然不是第一视角的那本。”
“什么意思?”
“我想只看插图的话你也应该能猜出个大概,这是一本关于中世纪女巫的书,是以回忆录的形式写就的,或许可以称为第二视角的回忆录。”康斯坦斯紧紧攥着被她称为回忆录的羊皮书,我可以看出她不舍的心情,不过她还是把书交还给了我,“我能感到它在撩动我的心,想让我把它据为己有。但是它现在是你的,也确实交在一个男人手里更为妥当。”
指尖与书脱离的瞬间,康斯坦斯的脸上透出一丝失落。
“可以给我说明一下吗?”我像是怕康斯坦斯会把书抢走一样,立刻把它重新塞回到了手包里紧紧抓在了手里。
“这本书的作者是书中所记述的一位女巫的丈夫,所以我才把它称作第二视角,也就是一个丈夫对发生在自己妻子身上的事情的回忆。”
“女巫也有丈夫?”
“是谁让你产生的女巫不能有丈夫这种想法的?荒谬!你说是吧,雯瑞。”
“我都说了我没有在偷听。”
这两个女人的隔空喊话,听得我哭笑不得,“不过在传说里,女巫只有在还是处女的时候……”
“你说那个啊,确实有那种说法,不过是不是真的也没有被验证过,毕竟我也是个处女嘛,也不知道之后……”
“我以为你早和男人上过床了呢。”
如果你想加入对话,出来说不好吗?我转头望向雯瑞的房门。
“其实我是利用了这个传说才能不会被男人骚扰的,斯梅尔大主教想要我的力量,所以不会轻易让男人和我亲近的,你们也要好好记得这一点,说不定会有用处。不过谁也没说处女就不能有丈夫啊。”
“这……”
“你想,圣约翰娶的不就是童贞圣母玛利亚吗?虽然连我都觉得那样的丈夫都有点可怜就是了。但是也没有关系,他们的女巫妻子要保持童贞是不假,不过他们可以去外边找女人啊。”
“拜托你不要给我和雯瑞灌输奇怪的思想和价值观。”不过听到康斯坦斯说她自己还是童贞女,我好像有些开心,当然并不是说我有什么处女情结,只是觉得这样看来她的处境好像也并不坏。
康斯坦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摘掉了手套,“还是说那本书把,上面的FILII TEMPUS这几个拉丁文的意思是时间之子,也就是说这可能是那个女巫的丈夫留给他们孩子的书。应该还有一本第一视角的回忆录是那个巫女自己著述的。这本书蕴含的是力量,而那本书怎讲述的是怎样使用那种力量。”
“他们的孩子?刚才不说的。”
“你又糊涂了,我不是说那个传说没有被印证过吗?也许他们有了孩子,女巫还是那个女巫,也有可能他们有了孩子之后,那个女巫的能力就失去了呢。”
“明明知道会失去女巫的能力还会……”
“欲望这种事情可不是谁都说压就能压得下去的,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和女人同床而眠都什么都不做的。”
“我们只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并没有同床!”雯瑞的声音又穿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说的不是你,而是亚力克在我家过夜那晚的事。”
“哦,那你是想向我炫耀亚力克和你在同一张床上睡觉,还是在哭诉你对亚力克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呢?”
如果她们再这么吵下去,声音越来越大早晚会被还捆在楼上房间里的艾德蒙听到,于是我果断打断了她们,“你说这本书里蕴含的能力难道就是女巫可以看到未来预像的能力?”
“或许吧,因为还差另一本解说的书。”
“那我们就是现在这个伦敦城里的女巫了?”
“你好像已经真的把自己当女人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也不想你真的成为女人。”康斯坦斯深情地望着我,“再说就算稀少,历史上男巫的传说有的嘛。”
“所以如果我们找到你说的另一本回忆录就能学会使用这种能力?”
“历史会重演,但并不会简单地重复。我只能说如果找到另一本书应该会有很大帮助。”康斯坦斯从沙发中站了起来,“对了,对于这本书的力量你是否已经有所了解?”
我点点头,没错,看到大哥杀人的那次超知现象我就是借着这本书的力量经历了超知现象来实现的。
“不要让雯瑞碰它,对她来说可能会很危险。”康斯坦斯说这句话时压低了声音,似乎是不想让雯瑞听到,但是话里充满真挚的关切,“但是你已经让雯瑞看过它了吧?”
“是的。”
“那就看管好这本书也看管好雯瑞。”
“嗯,我会的。”
“我知道一旦了解了它的力量,很难控制自己,但是答应我你自己也尽量少使用它的力量。”康斯坦斯突然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匆匆离开了。
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我忽然很后悔没有将大哥的事情、爱丽丝的事情、凯琳的事情、艾德蒙的事情、保罗的事情,等等统统告诉她,我确信她一定也是预知到了什么所以来警示我和雯瑞的。
但是没有关系,我知道我们所经历的事情终归都会在某个时间点汇聚在一起,朝着同一个目标奔涌向前。
第五十二章 洗澡是很重要的事(二)
“自从开始从事失忆者的研究工作以来,我还从来没有结结实实地在床上躺过这么久的时间。”被动开了手脚的艾德蒙略坐了起来的时候似乎对我和雯瑞这么晚才重新赋予他自由显得有些不满。
“所以你应该很感激我们才对。”雯瑞不客气地说道。
“是的,非常感激。”艾德蒙整理了下衣服,“我得马上回去调查您提到的那位小姑娘的消息了,时间可以的话我下午就回来。”
“谢谢,拜托了。”雯瑞一反高傲冷峻的常态向艾德蒙鞠了个躬。
“不敢!”艾德蒙摆摆手逃了出去,看来雯瑞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相当大的阴影。
送走了艾德蒙之后,我和雯瑞面对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们两人中间茶几的玻璃瓶里摆着那颗哈利警官母亲送给我的红顶血荠。不过相比昨天此时它的叶子已经显得有些发蔫,而昨晚盛开的红艳花朵也完全收进了绿色的花萼之中变成了一朵耷拉着脑袋的花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