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们走吧。”安德烈本来可能是想拍拍我的肩膀,不过看到我脖子上挂着的绑带,停下了手。
今天爆发的鼠灾也已经过去了,但是现在的状况怎么可能还有人来买菜,而且被老鼠肆虐过后的市场也是一片狼藉。
安德烈还会待在他的小肉铺里,可能只是等着我什么时候会来找他。
他的小货车驶上了熟悉的小路,驶进了熟悉的树林,来到了那间小木屋前。
‘吱吱’不详的声音响过之后,木屋外地下室的盖子被打开了。
“不会又被老鼠糟蹋了吧?”我有些担心的问道。
“不可能。”安德烈拎着电气提灯走在前面,“你自己能下来吗?”
“没问题,”虽然里肯医生说我脱臼之后被复位的左臂也不能马上回复,但是和开放性骨折的右臂不同,如果我想动,左臂还是可以动的,只不过很费力就是了,而且现在也用不到胳膊。
我跟在安德烈的后面,后背依着墙一点一点蹭下了台阶。
安德烈举起灯照亮了地下室和上次我来时一样,纷乱不堪。
“果然老鼠还是进来了,它们不会是把你存的东西都吃掉了吧。”
但是这次地上只有散乱的箱子,并没有从箱子里潵出来的,被安德烈制成‘血豆腐’的失忆者的鲜血。
“我也是担心它们会乱吃,所以早有准备,跟我来。”他提着灯继续往前走。
原来这个地下室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上一次我们只是没有往里走。
接着往深处走,下地下室的墙壁上居然还有一道小门。
“你先稍微等一下。”安德烈说完拧开了那道墙壁上的小门,拎着灯走了进去,把我留在了外边。
“好了。”他再次打开小门走了出来,我本来以为他会让我进去,不过他却关上了门,一手举着灯,用另一只手抚去了门旁墙壁上的土。
我发现在他用手擦过的墙壁位置有一个眼睛大小的孔洞。
我按他的示意,走过去把眼睛贴了上去。
洞的里面,也就是小门的另一边,光线比我们这边还要亮,他刚才进去时应该是点亮了里面的几盏灯。
我本来已经开始习惯地下室昏暗光线的眼睛,忽然有点不适应里面的光亮不由自主地闭了起来。
当我一边重新慢慢睁开窥探着孔洞里面的那只眼,一边适应了里面光线的强度之后,我看到了孔洞那一边被绑在椅子上的人。
金色的头发和消瘦的身材,一度让我差生错觉以为是我自己被绑在了那里,不过显然他的脸没有我的美,不过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也还算有些帅。
“这人是谁?”我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安德烈。
“谁在乎他是谁,他可能告诉过我他的名字,不过我已经忘了,反正我们需要的也只是他死的时候流出来的血而已。”
大本钟被破坏了,所有的容器都失效了,要想使用超知能力只能依靠失忆者的鲜血,这也是我来找安德烈的原因,但是我没想到这次他留下的是活生生的人,虽然‘血豆腐’我也很厌恶,但是面对一个还没有死但是注定要死的人,我更是一阵头晕眼花,因为双臂挂在脖子上,我只好用额头顶着墙壁支撑住了自己的身子。
“我会帮你的。”这次安德烈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
而这句话我也已经听过许多遍了,在现实中,在幻境中,在预像中。
第一百章 有礼貌的魔鬼
“让我自己来吧。”
我的话有点出乎安德烈的预料,我感觉他的手是从我的头上弹开的,好像是被我的话吓到了似的。
“你确定你可以?”
我点点头。
“但是你的胳膊。”
“左手其实还是可以动的。”为了表示决心,我自己挣扎着把左臂从套在脖子上的绷带里挣脱了出来,不会疼,只是觉得这条胳膊现在像是不属于我而是一条被按上的机械假肢一样,“走吧,不能只让你当恶人,而且就算我不亲自动手,让你来做又有什么区别呢,根本就是自欺欺人,再说我也已经杀过人了,虽然那次算是被逼无奈。”
“那好吧,我们进去。”安德烈打开了门。
听到又有人进到里面,被安德烈绑在椅子上的男人扭动了一下身子看向我们这边。
他的衣服上有破破烂烂的,有很多洞,有些地方可以看出来是他被安德烈绑在这里挣扎时扯破的,有些则肯定是被老鼠咬的,啃破的衣服洞下,身体也被老鼠咬伤了还在流血。不过老鼠并没有疯狂到吃掉他这个活人,这大概也是安德烈现在没有选择再制作可能被老鼠啃食掉的‘血豆腐’而直接囚禁了活人的原因。
“女人?”男人的嘴并没有被堵上,他看到了我,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安德烈的木屋本来就地处偏僻的小树林,而这里又是再木屋下面地下室的最深处,根本就不需要担心男人的喊叫声会传到外边被人听到。
其实从男人的声音就能听出来,他被安德烈绑到这里之后也没有少叫救命,所以嗓子才都哑了,可是他现在应该也早已经觉悟了,没有再接着叫喊。
我对安德烈摇了摇头,示意他都交给我就好了,不要插手,我已经有觉悟了。
“这么好心?是准备在杀死我之前找个女人让我最后再享受享受?”男人本意是想嘲讽安德烈一番,不过声音里充满了怯懦和恐惧。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是女人。”对一个马上就要死在自己手里的人没有必要说谎,我说道,“而且我是来杀你的。”
“不是女人?小姐,说谎很有意思吗?还是你觉得说自己是男人就能给自己壮胆了?”
我撩起了裙摆,把安全裤向下退了退,当然内裤并没有脱,不过这也足以让男人目瞪口呆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只是想让他死个明白,而不是糊里糊涂的死在他自己的幻想里。
但是男人之后的反应比我想的要激烈得多。
“魔鬼!魔鬼!你一定是魔鬼!对了,没错,魔鬼是没有性别的,既是雄性也是雌性!你肯定就是魔鬼了!故意给我看那么一张美丽的脸,然后又用裙子底下的东西吓我。不要折磨我了,让我死吧,让我死好不好。”
我刚才没有问安德烈这个男人被他绑在这里有多久了,不过他的精神好像已经处在了一触即溃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