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唯利是图的人?”
“不能这么说,他应该算是个很正派的人了,因为法律上支持的一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就是正确正义的一方吗?选择为这一方工作并没有错吧?”
“嗯,这么说的话也有道理。”
说着话,我和艾德蒙被三楼入口处的事务所的工作人员领进了法特先生的办公室。
“房东已经死了。”用毫无表情的话语说出这个事实的,就是坐在办公桌后的法特先生。一位看上去非常精干的中年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自己的事务所里也要戴着那顶代表律师身份的白色卷发发套,然我有点怀疑他会不会是个秃顶。
“房东死了?”我和艾德蒙对于这个情况都有些吃惊,毕竟艾德蒙是前几天刚签的房屋租赁合同,那个时候他也没听代理人透露半点房东的消息。
“是有些突然,虽然年纪也不算小了,但是怎么看都是个健康的老头子,”法特先生继续平静地说道,“听说他订购了一只不太吉利的黑色猫头鹰,猫头鹰到货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去取就忽然去世了,不过这都是迷信的说法,我是看你们有些惊讶才对你们说的,因为这件事和你们的租赁合同也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吗?房东死了的话……”艾德蒙好像在和法特先生说着他担心合同受影响的问题。
但是我没有听进去,法特先生说的黑猫头鹰就是库罗依吧,这么说来它倒确实算是回家了呢。
第四十九章 房东只交代了一件事
“你们的合同是有法律效力的,就算房产的拥有者去世了,房产的继承者也有义务履行合同。”法特先生和艾德蒙的对话还在继续,“当然继承者也可以和你们谈解除合同的问题,不过那和原来的所有者跟你们谈解除合同也没有什么区别。一般继承者也不会愿意赔偿解约金来接触合同的,除非有什么必须的理由,而且也要和你们协商。“
“那我租下的那栋房子的继承者有提到要找我们谈租赁合同是否继续的事吗?”艾德蒙问道。
“没有,”法特先生摊开了手,“因为那栋房子的主人根本没有房产继承人。”
“什么?”
“说根本就没有可能不太准确,至少现在从我这边掌握的资料看,他是一个没有亲人的独身老者。”
“那……”
“如果是确定没有继承人的房产会收归国家所有,但是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可能会有十年以上要用来确认他是否真的一个继承人也找不出来了。一个人完全没有亲戚的可能性还是非常低的,一般来说七大姑八大姨,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最后总能找到一两个。就算归了国家所有,你们的合同还是会受到保障,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法特先生的话沉稳有力,如果是当他的客户一定会很放心的把事情交付给他。
“那我刚才跟您提的打破地下室藏酒的赔偿问题呢?”艾德蒙终于提到了正题。
房屋租赁合同不管怎样都会受到保障,那反过来说,不管房东是死是活赔偿怕是也逃不掉了吧?不懂法律的我开始提心吊胆地胡乱才想起来。
“哦,那个问题啊。”法特先生点了点头,“不需要赔偿。”
“啊?”又是出乎意料地回答,不过我叫出声来多半还是因为高兴,毕竟不许要卖肾赔钱了。
“合同中确实提到了地下室有藏酒地事情,但是并没有就藏酒地价值进行说明和公正认证,可以认为房东放弃了对藏酒的损坏消耗作出追偿的权力,并且合同中还提到只要正常缴纳房租就可以享有使用藏酒的权利,所以对藏酒的使用权已经交到了身为租户的你们手上,更不需要赔偿了。”
“但是打破也算是使用吗?”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这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似的总感觉里面有什么蹊跷。
“藏酒被打破不也是在使用中造成的吗?”法特先生这话显然并不是在提问。
“这么说也没错啦。”不过想想,我和雯瑞从流浪到伦敦街头,再到合法的住在那栋房子里好像从一开始就是吃到了天上掉的馅饼。
“我并不是因为那栋房产现在暂时没有主人,而讨好同样是我客户的你们才这么说的。我所说的完全都是有法律依据的。”
“当然,众所周知,您是一个正派的律师。”艾德蒙的话里好像也没有奉承的意味。
至少看上去这两个男人都是实事求是的人,这大概就是英国绅士的体现?
“好的,既然没有别的问题了。那我就不送二位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关于你们的房租租赁合同,如果有任何出现变动的可能,我会及时通知你们的,不需要担心,虽然我认为一年半载,恐怕是很难找到那栋房产的继承人。”
“麻烦您了。”
艾德蒙和法特先生互相行了礼,然后准备带着我离开。
“那个,我还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不知道可不可以,虽然您不是我的法律代理人。”我走到艾德蒙前面,对着法特先生说道。
因为我并没有出现在房屋租赁合同当中,也不是法特先生的客户,刚才艾德蒙只是擅自把我当成他的女友介绍给了法特先生,所以我也不知道照章办事的法特先生会不会听我的请求。
“哦,亚历克西娅小姐,您请讲。从某个层面上来说您也算是我的客户。”法特先生露出了绅士般的微笑。
“咦?我也算是您的客户吗?”
“您是艾德蒙先生的女朋友没错吧?”
错了!
“而且刚才从您说的昨晚打破地下室的酒瓶的经过来看,艾德蒙先生租的房子是您在住,或者是您和艾德蒙先生一起在住。”
鬼才要和他一起住!
“您们二位可以说在法律意义上已经形成了实际的夫妻关系。”
夫妻你个头,老子可是男人,现在英国是不承认同性婚姻的,我可是知道的……我知道这个干嘛。
“那么艾德蒙先生的财产,当然也包括债务,都有您的一半,那么作为艾德蒙先生的法律代理人,我当然也能算是您的法律代理人了。”法特先生像是在炫耀他的业务知识一样说道。
我当然无意去揭破其中的错误,让他得意好了,这样我也好求他办事。
“我和亚历克西娅已经算是一家人了?”艾德蒙突然兴奋地叫道。
不可能的,但是不允许同性婚姻这一条就可以否定这个结论。
“法特先生,”我看他好像又要跟艾德蒙解释什么,急忙打断了他们两个可能会开始的毫无意义的对话,“其实我的请求和您是不是我的代理人没太大关系,只是我觉得我作为一个和您没有关系的陌生人贸然请您帮忙有些唐突。”
“怎么会呢,我已经说了,您也算是我的客户。而且就算不是,向您这样美丽的小姐的请求我怎么会不听呢?”
果然,长得漂亮再加上女装到哪里都方面,被法特先生赞美的我也有点飘飘然了。
“我想请问一下,我们可以去吊唁我们去世的房东吗?我不知道他的遗体是不是已经下葬,如果是的话,或许可以去他的墓前祭奠一下。”
“哦?”我的要求确实有点出乎常理,也难怪法特先生会皱了下眉头,“从法律上来说,您们和那位老人只是租户和房东的关系,没有这个必要。嗯……”他说着又点了点头,“不过我能看出来,亚历克西娅小姐您是一个善良又有同情心的人,所以才想去吊唁房东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