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跪在地上的竹香,唇角微微勾起,眸中微不可察的闪过赞赏。

“若是无人承认便都拉下去?掌嘴。”便是往日,她也定然不许她院子中出现?手脚不净之人,更何况是心思不纯栽赃陷害之辈,如?今更是怒从?心起。

夏晴懵了?,明明是她替夏梦抱屈为何要连她也一同打。

不待她喊冤叫屈就?被粗使婆子甩了?十几个巴掌,只?觉得耳鸣头晕,脸上更是肿胀疼痛起来,唇角也被扇破了?口子。

木棉往前走了?几步,几个粗使婆子便停了?手。

她走到已经快虚弱昏厥的竹香面前“还不说实话吗?”

竹香心中一窒,瞳孔紧缩“奴婢听不懂木棉姐姐您的意思,奴婢。”

话未说完便被木棉打断道“姑娘掌管府中事宜,可谓是席不暇暖哪里还有?闲心逸致瞅你这般拙劣之姿,你若不想说实话,那这辈子便用不到你这张嘴了?。”

木棉招了?招手,两个粗使婆子抬来炭盆,木棉往炭盆中丢了?一颗铜球。

苏叶见此下意识绷紧了?神经,脸上倏忽间便没了?血色,若不是锦书在她身旁扶了?她一下,她险些腿软摔倒。

趴跪在地上的竹香更是胆丧魂惊,哪里还敢存侥幸之心“奴婢说,奴婢认错,是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奴婢只?是看?不惯白?芷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模样,求姑娘大发慈悲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竹香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若是吞了?这被烧得通红的铜球,一时是死不了?的,但却是要日日挨着火燎之痛,生生的痛死饿死。

书瑶一脸不可置信,眼中满是不解,但此时也知?晓她刚刚为竹香说话的举动是在姑娘面前犯蠢了?。

微垂着头跪在了?五姑娘程寰玥面前。

程寰玥起身眸中满是厌恶“我最不耐的便是你这般喜行腌脏之事之人,你让我如?何饶你,凭何饶你?这冬日最显萧条,总该有?些鲜艳之色才好。”

竹香被堵了?嘴绑在院中,活生生在乱棍中咽了?气。

夏晴已然吓破了?胆子,白?芷如?今也是瘫软在地上,险些被乱棍生生打死之人便是她了?。

程寰玥没有?明说如?何罚她俩,但想来是无法留在院子里了?。

“你可知?姑娘既已知?晓是竹香所为,为何要一同掌嘴。”

事后木棉来寻苏叶。

“白?芷虽是被冤的,但她平日里躲懒不规矩当差,捧高踩低欺负人却也是实情,夏晴心思不纯被罚也是不冤的,至于喜燕、喜鹊两人应是罚她们知?情不报,想来其中也得了?些方?便的。”

木棉赞赏的看?向苏叶,自是对她的回答极为满意。

“你书瑶姐姐之事也是前车可鉴,同下面的小丫鬟交好寻些方?便自是无可厚非,但莫要像你书瑶姐姐那般全然信之。”

木棉倒是不担心苏叶同夏梦那个小丫鬟交好,她是忧心日后,若待她随姑娘进宫后,轻易信了?人交付真心恐要累及姑娘。

故而姑娘把后面的事交于她时,她着重罚了?书瑶,也是借此事儆苏叶。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苏叶故作乖巧的轻轻点头道“我听姐姐的。”

她自是不会轻信旁人, 便是此时的木棉,她也不会全?然?信之,这世上最易变的便是人心了。

重活一次, 虽不甚如意但她也是惜命的。

“三公子离府后, 府中?魑魅魍魉之辈暗中?没少生事, 姑娘虽掌管公中?但伯爷不在, 没了管束,咱们那好世子爷没少自持长辈身份给姑娘添堵。

在这多事之秋, 竹香落得这般下场也不算冤枉。白芷、夏晴两人若换做以往可能便是小?惩大诫, 如今自是严惩, 只打发到庄子上也是咱们姑娘开恩了。

至于你书?瑶姐姐, 便是犯了忌, 她不应在未了解事情?全?面只因平日同竹香之间的私交情?谊, 便轻信于她, 还在姑娘面前为她说话,这般自是对姑娘不尽责,要知晓这人心隔肚皮, 若是竹香一开始便别有用心接近她,恐因此害了姑娘, 罚她几个板子也是让她长记性。”

木棉很是仔细的同苏叶缕析。

苏叶为木棉递上一盏暖茶“姐姐所?言我都记住了,这是我煮的酸枣仁百合茶, 用了酸枣仁、百合、莲子、桂圆、黄精、桑葚、山药、枸杞、红枣、茯苓、甘草搭配红茶, 我寻问?了纸玉姐姐, 有安神养生之需效, 味儿有些微微酸涩,您尝尝。”

她心中?了然?,木棉是在提点她。

木棉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观苏叶是听进去了,心中?自是满意,放下茶盏道“看来你是有认真同纸玉习药理的,姑娘喜甜,但不易多用,待往后你到了姑娘身边伺候定?也要提醒些,万不能怕姑娘不喜便由着她性子来,姑娘的身子最为重要。”

她知晓今儿个苏叶也有些吓到,但这些是她需经历的,便如当初对常娘子用针刑时,纸玉让苏叶在旁观看,见得多了也就适应了。

深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存着慈悲心恐难生存。

待木棉离开后,苏叶打开窗,冬日夜晚的寒风是刺骨的,吹在脸颊上微微刺痛。

苏叶长舒了一口?气,望着夜空中?那一轮圆月她不禁轻笑出声?。

谁能想,此时此刻她心中?冒出来的竟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句诗词。

透了会儿气,缓了缓心中?憋闷,苏叶便把窗户仔细关严实,在这大晟她是要时刻谨慎的,万不可染上风寒。

钻进被汤媪暖着的被窝里,苏叶辗转难眠。

一闭上眼睛,便浮现出竹香被乱棍打死时那惨绝人寰的模样,五姑娘说‘冬日萧条,总该有鲜艳之色。’她那时并未反应过来五姑娘所?言何意。

待看到竹香挣扎满地打滚,鲜红的血染在地面上时她才懂了,不知是不是站久了,只觉得脚底生寒。

若是以往,竹香也不会丢了命,最多便是断小?指,赏几个板子发卖出去,如今却?是正撞在枪口?上,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若不是三公子程寰谨妄自尊大,一意孤行,使五姑娘陷入被动,竹香也不至于这般就丢了命。

苏叶并不可怜竹香,竹香没了命也是她犯错在先,只是若非三公子,她犯的错不至于要了命罢了。

思及此,苏叶眸中?闪过讽意,三公子真是蠢不自知,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这与手抱金砖嚷嚷我要投资买金条之人有何分别。

若她能穿到三公子身上,哪怕是性转她也是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