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给佟以年染上了一层暖黄，使得佟以年整个人看上去都暖融融的，在这一刻姬战的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姬战虽然杀人无数，凶残的名声在外，但他实际上并不喜欢战争，正是在战场上看够了很多人死于非命，更懂得和平来之不易。

他上一辈子一直在北疆自立为王，却也从来没想过举兵南下攻打大秦。

姬战不想引起战争，更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满大秦子民的鲜血，哪怕大秦的皇帝不理解他，哪怕大秦的百姓也不理解他。

重生以来，姬战时不时会陷入一种迷茫的状态，根本不想走上一辈子老路，战功赫赫之后，被皇帝猜忌自立为王。

可除了打仗，姬战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本事，偶尔不清楚自己重生回来的意义在哪，直到看见他的将军妃子。

这一世重生归来，他就是专门好好对待对他的夫人的。

姬战走进了账房，桌子面，敲了敲桌面，引起佟以年的目光后，道：“夫人，今天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不、不用了，将军！”佟以年拒绝道：“这本账我看到了一半，我想接着看完，要不然明早起来，怕是需要重头再理一遍，将军您先自己回房睡吧。”

佟以年当然不想和姬战一起回房间，要是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被他发现了自己是个男的可怎么办！

那卫府整个府邸不是都犯了欺君之罪，跟着遭殃。

“也好！”姬战拉了一个椅子，坐在佟以年身边，一副“你慢慢看，我就坐在这里陪你”的架势。

哪怕佟以年看得再仔细，半本账目也看不了一整夜，在他故意磨磨蹭蹭了半天之后，一整本账目还是被他看完了。

姬战一直在留意着他这边的进度，见他看完了一整本账目，立即站了起来，道：“夫人，咱们回房睡觉。”

佟以年实在没有办法再找借口，只能被姬战一路牵着手，牵回到了房间。

……

进入房间之后，佟以年立马便道：“将军，我现在不困，那个，那个，要不然你先睡吧。我晚些时候，困了便睡了。”

姬战目光灼灼地看着佟以年，一开口就戳破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道：“夫人，你不想和本将军睡一张床。”

夫人不想侍寝，在这个朝代可是不守妇道的表现，佟以年当然不能承认，立马摇头：“将军说的这是哪里的话，我是真的不困。”

“是吗？”姬战半信半疑道：“既然不困，就陪本将军一起躺在床上，躺着躺着就该困了。上床！”

佟以年磨磨蹭蹭上了床，却是穿着衣服。

姬战皱了皱眉头，没再说什么，挨着佟以年躺下之后，能明显感觉到当他上床的一瞬间，佟以年整个人身体都紧绷了。

姬战没再说什么，由着佟以年距离自己老远，就这么睡了。

第二天，佟以年醒来后迟迟不肯换衣服，姬战二话没说直接出了房间，把整个房间都留给了佟以年。

一晚上因为精神紧绷没睡好的佟以年当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快速地换上了一身新的女装。

……

姬战出了将军府之后，直奔好友林将军那去了。

见到林将军之后，姬战大吐苦水，道：“林将军，你说、我把府里里的下人们全都叫到卫南香面前，给她将军夫人的实权；又把我随身携带关键时刻可保命的令牌也给了夫人；将府里的财政大权也交给了夫人，她怎么还一副很害怕我的样子？”

姬战自从13岁开始就一直在战场上打仗，一直和军队里的男人为伍，就没怎么和女人接触过，女人对他来说就像另外一个世界的生物，根本无从了解。

而林将军是世族家庭，他成年后虽也上阵杀敌，但更多时候在咸阳能和女人们接触的机会实在不少，在女人堆里颇受欢迎。

姬战实在苦闷，才不得不一大早晨就来向林将军请教。

林将军略微思考后道：“你本就恶名在外，别说女人，就算是男人看见你不少都双腿发抖，更何况，你成亲那天用白布迎亲，又将人送进将军府后面的菜园子，明显了一副你要整死他的样子，她看见你当然害怕。”

“那可怎么办？”

“嗯……你这样做，相信我就没有拿不下来的人。”林将军说了很多，姬战听得认真、连连点头，就差拿笔拿纸给记下来，最后一副受教了的样子，走了。

……

佟以年仍旧在账房内捋账。

账房门被从外边打开，姬战走了进去，从怀里掏出来一盒胭脂递到佟以年面前，道：“送给你。”

佟以年对着桌子上的胭脂盒眨了眨眼睛，面色平静。

姬战仔细观察着佟以年的反应，没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任何高兴的表情，不由思考：怎么回事？明明林将军说咸阳城内的女人没有人抵抗的住琳琅阁的胭脂，夫人怎么这么平静？

佟以年当然平静，他一个大男人看见胭脂能兴奋到哪去？

一招失败，姬战按照林将军说的再来一招，道：“夫人，我这个人自小一个人在外战场杀敌，虽然看着功成名就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实际上我刀光剑影里来，是过的刀口求生的生活，一个不留心，说不定就死在了战场上。”

“我用生命守候着这个国家，别人都以为我是刀枪铁骨，实际上，我并不是。”

“我不苟言笑，面色严肃，不是我嗜血，也不是因为我爱杀人，而是因为我是北疆战士们的首领，我必须向士兵们展现出自己时时强硬的状态，我的士兵们才会心里有底，才会一往无前。”

“可是，即使我为大秦江山付出了这么多，却没有人能够相信我、理解我。”

“皇上怕我功高震主想弄死我，百姓听闻我恶名在外害怕我，而他们时不时都忘了，这大秦一片和平是我和边疆战士用血和命换来的，偶尔想想，本将军实在心寒。”

林将军让姬战在佟以年面前自我剖析，最好再卖惨一波，这样可以拉近和佟以年之前的距离，等佟以年了解他之后，就不会那么怕他了。

姬战本来是想着拉近距离才和佟以年说自己这些心里话，却没想到想到自己的前世为这个国家鞠躬尽瘁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不免带入自己的情绪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悲怆。

佟以年不免被姬战的情绪所感染，想到他前世的经历也为姬战所不值，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姬战的肩膀，安慰道：“将军，这世界上自然会有人理解你，知道你实际上是一个怎么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姬战顺势拉起佟以年的手，倒是想起来林将军教给他的第三招表明真心，继续道：“我自小便是孤儿，无父无母，没体会过什么家人的温暖，偶尔在战场杀敌的时候也会想一个人和我共度余生。”

“夫人，之前我对你做的事，的确是我做的不对，是我没有调查清楚，就将小倩病发死亡怪罪在你身上，我已经将这件事调查清楚了，这件事不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