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矽尘的头发乱蓬蓬的,后背上都是被巨石磨破了的血迹,脚下的鞋子穿着也露出了脚指头,破破烂烂的。
佟以年对身边的属下道:“将李矽尘叫过来,我有话问他。”
“是!”
李矽尘刚背着巨石走了两步,便见一个监工来到了自己面前,他以为自己又要挨鞭子抽打的时候,听到那监工道:“赵牢头叫你,你先过去,等他放你回来的时候,你再接着干活。”
李矽尘闻言将后背上的巨石仍在地上。
巨石将地面砸出来了一个很大很深的坑。
李矽尘顺着监工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赵天虎,他刚朝着赵天虎方向走了没两步,只听“撕拉”一声,低下头,看见他脚下的鞋彻底从大脚趾处那个口子撕烂了。
“他娘的。”李矽尘骂了一句脏话,趿拉着鞋走到赵天虎身边,歪着脑袋看他:“赵牢头,什么事?”
佟以年的目光在李矽尘脚上停留了几秒钟,道:“你跟我来。”
“哦!”
佟以年在前面带路,李矽尘趿拉着他的破鞋,拖着铁链子一路跟在佟以年的身后,其实这几天,他还真挺想佟以年的,尤其是晚上。
李矽尘本就是火力正旺的年龄,微微尝过肉味之后,便念念不忘。
佟以年将李矽尘一路带到了监工的房间里。
这房间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很简陋,里面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不过至少是个能避风雨太阳的地方,供监工们临时休息。
进了房间之后,佟以年对李矽尘指了指椅子,道:“坐。”
李矽尘也真累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仰着脑袋问:“不知道赵牢头今天找我又是什么事?”
佟以年不着急回答李矽尘的问题,给他倒了一壶凉白开:“喝!”
李矽尘流了一上午汗,渴的要命,自然没客气,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将杯子里的水全都喝个干净,喝完一杯还不尽兴,又自己给自己连续倒了两杯水,三杯水下肚,总算觉得稍微缓解了火辣辣的喉管。
佟以年又从包裹里翻出来两碗饭、一盒牛肉来,将其中一碗饭推到了李矽尘面前,给他了一碗饭,吐出一个字:“吃!”
李矽尘看了一眼佟以年,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
他已经进牢房有段时间了,在牢房里吃的比猪吃的也好不了多少,这种美味他确实有些日子没吃到了,当下看着还真挺馋。
佟以年将一双筷子递到了李矽尘面前。
李矽尘盯着这筷子看了两秒钟,然后接过了筷子,抱起饭碗,就着牛肉狼吞虎咽了起来,一碗饭没够吃,佟以年又早早地将另一碗饭推到了他的面前,点头示意他接着吃。
风卷残云一般,李矽尘将桌子上所有能吃的东西扫荡一空。
他真的很久没有吃这么饱了。
也很久没吃这么香了。
“不管你什么目的,这顿饭,我谢了!”李矽尘道。
佟以年朝着他笑了笑,道:“下午的活你不用干了,呆在这里陪我就行了。”
说是让李矽尘陪自己,但实际上佟以年既不和李矽尘说话,也不主动找他麻烦,基本上就是佟以年自己掏出来一本书看,然后在这小房间里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傍晚,今日的劳作收工的时候,佟以年才对快要在这房间里睡着的李矽尘道:“行了,今天没事了,你回去吧!”
李矽尘搞不清楚佟以年什么目的,但毕竟他让他偷了一天懒,还是让他挺愉快的一件事情。
然而,接下来半个月,几乎每天李矽尘都会受到这样的对待,佟以年在一大早刚开始干活的时候就把李矽尘带走,中午给他带好吃的饭菜,晚上临要下工的时候,再放他回大部队里。甚至第二天佟以年还给李矽尘带来了一双新鞋,穿上去很舒服的新鞋。
在其他罪犯在采石场全都皮开肉绽、黑了一圈、瘦了一大圈的时候,李矽尘居然比刚进牢房的时候还涨了点肉,还白了些。
然而,佟以年越对李矽尘这样,李矽尘便越感觉到不安,他摸不准佟以年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
也许是审讯。
或许这个赵飞虎看出来李家灭门案另有端倪,想从他身上套话。
当然也可能是另一个原因,以前李矽尘听说过这样的传闻,牢头看中哪个男人了,就用点权利给他点好处,让他少干点活,在给他弄点好吃的,然后让那个罪犯对他感激涕零,脱光了衣服给干。
因为佟以年不问他案子的事,最近这阶段的也没再对他动手动脚,李矽尘一时搞不清楚这个赵天虎到底是要审案子,还是在打他屁-股的主意。
不管是哪个原因,李矽尘都不会配合。
除非
李矽尘又想起来了那天在审讯室里,佟以年灵活的手指。
夜深人静。
天牢里很暗,大多数的囚犯却都还没睡,白天在采石场干活,将这群犯人累的胳膊疼、腿疼、哪哪都疼,一到了傍晚,都是这些囚犯们便是发出痛苦呻吟吼叫的声音。
“啊!让我死吧,让我死!”
“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疼!好疼啊!”
……
在这种环境下,不到了后半夜,除非累屁了,否则基本睡不着,李矽尘躺在潮湿的床上,满耳朵都是这鬼哭狼嚎的声音,这么多日子以来,倒也是适应了。
天牢的大门被打开,两个狱卒走了进来,一路前行,一直站到了李矽尘的牢间,冷着声音道:“李矽尘出来!”
李矽尘被两个狱卒一路押送到了一个他很熟悉的地方审讯室。
这地方给李矽尘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