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陈水清和韩雪莹,江蓠便开始收拾进入金鳞秘境时,所需要带的东西。
她手里的这个通行令牌同时还有储物功能,认主后,能得到一个有一座庭院大小的空间,以供修士放置物品。
当然,这枚玉牌最后还是要还回去,那个恼人的时时信息储存和转发功能也在,因此,江蓠只打算放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东西进去。
她将自己身上的储物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装了进去,主要是几千张三阶符箓,十几瓶疗伤丹药,还有霄寂剑和银月飞舟。
对于一个元婴期修士的嫡传弟子来说,这家底委实薄了一些,但她是剑修啊,剑修,一般来说,只要有一柄剑就足够了。
这时候,她倒是怀念起毁在百鬼山的黄泉灯来了。很奇怪,世海深处,黄泉灯的印记一直都没有消散。
这总让她有种诡异的感觉,似乎真正的黄泉灯,并没有因为碧磷火而彻底陨灭,它只是休眠了,沉睡了,就藏在她的身体中,只等着将来有机会,能够自动醒来。
这是好事,她想,有黄泉灯在身边,那就等于是多了一条命。
她甚至还想,说不定,就修复好的黄泉灯,还能给剑阁中的那一只狐狸器灵修出肉身来,助那大家伙复生人间呢。
嗯,如果这事儿做成了,那可就凭空多了一个实力很可能不比君羽弱的大靠山。
但在这之前,她需得想个办法,将黄泉灯唤醒,并修复才行。
金鳞秘境开启的时间实在三日后,只开启七日。
在秘境开启的前一日,轩辕墨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居然主动找到了江蓠的住处。
他是单独来的,没有带着程芳菲,江蓠虽是开了门,却没有让他进门,就在门口说话。
“听说师侄来了金鳞城,我特意来看一看!”轩辕墨还是那一副丰神如玉的模样,温温柔柔笑道:“陈师兄和韩师姐真是马虎,这些日子,竟是一直将小师侄藏在这里。”
江蓠觉得,轩辕墨看她的眼神很复杂,很奇怪,她也扮作无辜的笑了笑,说道:“我这几日一直在闭关修炼,本也没有打算出去,谈不上躲藏。”
轩辕墨瞧了房中一眼,道:“江师侄,师叔可否进去说话?”
江蓠摇了摇头,虽然在笑着,口中却不客气地说道:“女孩子的房间,哪里是成年男子可以随意进入的?轩辕师叔,见谅!”
轩辕墨以好笑的目光瞧着她,道:“比起当年凡俗界的那个小姑娘来,师侄这些年的变化不可谓不大。当初在门派中见到你的时候,我居然完全没有想起来,此江蓠,彼江蓠,原来就是同一个人。”
江蓠瞳孔微微一缩,面上却不动声色道:“轩辕师叔都想起什么来了?是邙山村的江蓠,云阳城的江蓠,或者是碧云城里的江蓠?”
轩辕墨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单纯又天真,说话却半分不露的小姑娘,复杂一叹,道:“都有!师侄也真是狠心,再见面的时候,还可以装作从未见过面的模样。”
第二百一十章 实话实说
江蓠笑意中添了些许凉薄和讽刺,道:“我以为,轩辕师叔应该希望,我最好永远不要记得那些事情,最好也永远都不要踏进修真界呢!”
轩辕墨面色微微一变,眼中涌现出些许狼狈和不堪来,他不敢再看江蓠的眼睛,移开了目光,说道:“可是,江蓠已经是九霄峰君羽的弟子,而我也是逍遥峰赵东来的弟子了。”
江蓠轻轻点头,说道:“是啊,人家说,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此一时,彼一时。”
轩辕墨沉默了一会儿,道:“江师侄,你进了太玄门后,似乎一直有意和我作对。也是因为我们初次见面时的不愉快经历,而对我有所误会?”
江蓠看着轩辕墨这副故作亲近的模样,忽然有种将人请进自己房间里,然后取出霄寂剑,用他试剑的冲动。
可她到底还知道,轩辕墨身上还有那个空间神器,就算将人放进自己房间里,她也没有把握对付他,只得歇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但面上却现出几分不耐之色来,道:“轩辕师叔以为,江蓠应该记恨什么?是在凡俗界时,你从我身上取走了空间法宝,又给我下隐灵散的梁子,还是在云阳城里,你差点儿让我和父亲命丧黄泉,而你也因此落进了城主手里梁子?”
轩辕墨的一张脸有点儿变形,云阳城的事情,是他说什么都不想回忆的,那一番奇耻大辱,如今只是想起来,他就有再去灭一遍那城主满门的冲动。
但难堪到了极点的时候,他反而能沉下心来了,冷静道:“江蓠,你从什么地方听说我盗走你的法宝,伤害你父亲的事情?”
江蓠笑意浅浅,却淡了温度,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这世上,本就没有可以永远瞒天过海的秘密。”
轩辕墨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这么说,是凤梓暄告诉你的?他说了,你便信了?凤梓暄不过是一直看逍遥峰不顺眼,这才一心挑拨九霄峰和逍遥峰的关系而已。”
江蓠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道:“是,也不是。难道你有证据表明,这些事情你都没有做过吗?”
轩辕墨脱口而出道:“当然没有……”最后一个字音,他没来由地弱了底气,忽然觉得,在江蓠那清灵的目光中,他整个人似乎都已经无所遁形。
江蓠笑了笑,说道:“你现在来见我,想来也不是来澄清误会的吧?”
顿了顿,江蓠又道:“如今,掌门真人的实力疑似元婴期,突然不再妥协,转而对逍遥峰下狠手。这时候,逍遥峰已经露出颓势,需要盟友,特别是九霄峰君羽的支持。”
见轩辕墨的面色微微发白。
江蓠接着道:“所以,你来见我,不是来澄清误会的,是要来拉拢我,企图要九霄峰站到你们的那一边的,是不是?”
轩辕墨心里头泛起一阵不好的预感,他突然发觉,面对江蓠,自己好似无话可说。
见此,江蓠轻声道:“所以,轩辕墨,别来和我说什么旧情意,也别提什么阴谋论,更不要说什么一笑泯恩仇,利益就是利益,有所求就是有所求,既然能做得出来,就别说不出口。”
轩辕墨定定看着江蓠,忽然发觉,有时候,越是坦荡无私的人,就越是难对付。因为他们从来都不想白赚便宜,也不想愚弄别人,才更不容易吃亏,不容易被骗。
他决定放弃自己一贯的温柔表象,开门见山道:“所以,江蓠,你是打定了主意要站到凤梓暄那一边了?你觉得,凤梓暄做事,便比九霄峰更光明磊落,更正义无瑕,是吗?”
江蓠果断摇头,道:“不,我愿意和凤梓暄站到一边,是因为这对我更有好处。就凭九霄峰的心法和逍遥峰恰好相冲这一点,我便不觉得,和你们站在一起有什么好果子吃。”
轩辕墨似是讽刺,似是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果然是剑修,言语当真坦诚!”
江蓠继续摇头,道:“你看错了,这并非是坦诚。通常,对于看不惯,不喜欢的人,我都是无视,只有在耐不住纠缠,想永不再见的时候,才会实话实说,坦诚相待!”
江蓠这般说,明显是一点儿余地都不想留了。
轩辕墨苦笑了一下,道:“看来,江蓠,你是打定了主意,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江蓠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不,我是剑修,遇到南墙的时候,只会用剑劈出一条路来,打开一个新的出口。至于墙破了怎么办,那就不在我的考虑之中了。”
这话中威胁之意甚重,轩辕墨反而觉得难以理解,难道她就不怕他突然翻脸,对她下手吗?她这时候放狠话,究竟有什么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