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楼罗却得寸进尺,声音更?加阴冷,“你不过?就是一块令他光鲜亮丽的垫脚石,毫无尊严的贱骨头,他与那白龙谈笑风生?,你却等在这,不敢冲进去质问他……”
楚越眼底浓墨翻腾,绷着脸一言不发。
“因为你心知肚明吧?他说的都是真的,你永远得不到他的心。”
楚越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中疯狂搅动,他手指紧紧摁住额角,近乎咬牙切齿,“滚!”
正在此时,宫殿大门轻轻一响,白瀛恰好听见了这句怒喝,脚步微顿,“这是你的地盘?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楚越猛然抬头,迦楼罗只是一个寄存在他身上的元神,以前从来不敢造次。
今天却一反常态,循循善诱道:“何必如此呢?不如闭眼睡一阵子,让我出来替你解决局面,必定让他服服帖帖。”
他置若无闻,冷扫一眼白瀛,若无其事走进玄阴殿里。
李兰修慵懒伏在案几,一手扶着下?巴,等得百无聊赖,拿着内丹在指尖把?玩。
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他瞧也不瞧一眼,脸色更?冷,自顾自地把?玩。
楚越走到他案前,俯身近距离瞧着他,“阿修与故友相谈甚欢,喜逐颜开,为何见到我就不笑了?”
李兰修抛下?内丹,竖起一根玉指抵在他鼻尖,将?人推远一点,“你又笨又呆,本?座为何要对?着你笑?”
楚越站起身来,离他的距离更?远,“公子是第?一位说我笨的。”
李兰修眼波扫过?他,不悦地问:“离这么远怕我吃了你?”
楚越再次俯身靠近他,“我怕我吃了公子。”
李兰修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一下?一下?轻柔缓慢,微蹙眉尖,突然沉默不语。
这种错觉被脸颊的疼痛打破,李兰修猝不及防扇他一耳光,懒洋洋地骂道:“蠢狗,活该你受罪。”
楚越手掌缓缓抚过?作痛的脸颊,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
李兰修勾住他脖颈项圈,一把?将?他拽紧贴着脸颊,冷冷逼问道:“你是在笑我?”
“笑我自己。”楚越面对?近在咫尺的脸,嗅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泽,呼吸情不自禁发重,仰首向后撤退。
李兰修不爽地松开他的颈环,手顺势指向殿门,“滚出去!”
楚越的大手一把?裹住他手,包在温厚手掌里轻轻捏/弄,“公子为何阴晴不定?”
李兰修眼波扫他一遍,慢条斯理道:“因为你让我心烦意乱。”
蠢狗,蠢死算了。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楚越一寸一寸捏着他纤白的手指, 仿佛在?度量他的心思,“公子?铁石心肠,无?情无?义, 还会心烦意乱?”
“狗味太重,熏到我?了。”李兰修不愿让他这样把玩自己的手, 仿佛毒蛇在?耳边吐芯子?, 他轻轻向后抽手腕。
楚越得寸进尺,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分毫不让, 微挑起眉头, “我?看公子?心悦神怡,快活得很。”
略微一顿,他似笑非笑道:“否则怎能容忍以下犯上?,见到那条白龙, 公子?竟如此?开心?”
李兰修的手被他举起来, 如云的宽袖滑下,露出一截清瘦皎白的手臂,臂内侧一颗浅浅的小痣显露出来。
说话间, 他目光落在?那颗隐秘的小痣, 眼神灼灼盯着。
李兰修另只?手的掌心发痒痒,强忍着扇他的冲动, 本来想逗狗取乐子?, 这会心情欠佳, 一点逗狗的兴趣都没有?,“你是来跟本座叙旧的,还是来惹本座生气的?”
“公子?想听什么旧?”楚越两指轻衔起他的袖边, 掩住他白白嫩嫩的手臂,“白龙不都跟公子?说过了?”
李兰修白他一眼, 唇边翘起散懒的笑容,“想听你如何思念本座,如何痛不欲生,心如刀割。”
楚越敛去神色,平心静气地道:“公子?离开的前三年,我?日思夜想,何处做得令公子?不快,让公子?弃我?不顾。”
“我?寻遍大江南北各个秘境,只?为找到公子?的踪迹,想当面问?你,我?到底有?何错。”
李兰修瞧着他,听得全神贯注,唇边笑意更深,“继续。”
“痛不欲生,心如刀割。”
楚越轻念这几个字,盯着他的眼神深不见底,攥着他手腕的手指缓缓扣紧,“这般词语轻若鸿毛,痛到极致,反倒是向死而生,到那时,只?会觉得麻木无?趣,痛成为求之不得。”
他骤然停顿,勾起唇角笑意浅淡,“因为痛,是唯一与你有?关的东西,若连这痛都感受不到,你就真的消失了。”
李兰修凝眸悠悠盯着他,嗓子?溢出轻盈笑音,方?才?不快一扫而空。
楚越忽然松开他的手腕,徐徐站起身来,“皆是些陈年旧事,我?早已释怀。”
李兰修懒懒歪过头,唇边笑意使坏顽劣,显然胸有?成竹,稳操胜券。
楚越不由多?瞧几眼他这副可爱的模样,气定?神闲道:“上?次与公子?逼不得已亲近,我?磨痛公子?的细皮嫩肉,公子?的玉液沾满我?的手,你我?算是两清。”
竟然有?脸提这件事,李兰修敛去笑,冷哼一声道:“你下流。”
楚越不禁低低发笑,若不是方?才?那般冷血无?情,此?刻这个人会可爱要命,“公子?用玉液沾满下流人的手,娇得像只?小猫,公子?算是什么人?”
李兰修听不得这些话,衔起桌案的内丹,随手往他身上?一砸,“不准你说本座像猫。”
正?中楚越的胸口,他轻嘶一声,抄起内丹搁在?桌案,“哦?那我?该说公子?像什么?”
楚越打量他一遍,不觉得他这副细皮嫩肉的模样像老虎,忍俊不禁。
这一笑惹得李兰修不悦,轻轻勾动手指,“过来。”